淒涼哀唱《葬花魁》
歷來青樓女子,身世飄零,被人欺凌拋棄,每多憾事,粵曲中屢有例子,如《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之杜十娘、《花迷蝶醉》曲外提及的宋引章、《打神》中的桂英、《錦江詩侶》的薛濤……其遭遇令人喟嘆。
《秦淮冷月葬花魁》中的湘蘭,美貌出衆,才智過人,被推為“秦淮八艷”之首,但人老珠黃,門庭車馬漸疏,連棲身的月嬌樓也不屬於自己。正是“湘蘭已苦窮病困,香魂難寄月嬌樓”。聽廣州吳偉雄與澳門譚月麗唱《秦》曲,譚那肖似嚴淑芳的唱腔,一開首,就已闡述了這位風塵弱女的坎坷身世,把座上客推到悲涼的意境。
生角(錢謙益)是暗戀這花魁的文人,但自慚“德才俱薄”,未敢表露愛意,到如今湘蘭已陷絕境,謙益挺身相助,重金贖回月嬌樓,把屋契送來……湘蘭感激,借演“鳳還巢”這段戲,向生角暗喻,生唱:“愛字未曾宣諸口,早訂三生訂白頭。”偉雄、月麗把曲中人那迷惘失望,突又見生機,趁機向箇郎愛侶示愛,惜女的已是油盡燈枯了……
這首原是尹飛燕從藝的紀念之作,由蔡衍棻作曲,與梁漢威對唱,曲中多處極考唱家唱功,但亦因此而委婉動聽。很多時,在台上看到唱家們不同的演繹。
吳、譚唱來,捏住曲情所在,就如謙益遞上屋契,湘蘭是注目細看(略為靜場),才放出一個“啊”字,不像有的馬上就接上,似是早已預知,這稍微的停頓,曲味就來了。
有人唱那段“鳳還巢”,唱得字清氣爽,卻忘了這時的湘蘭是強撑病體的。而月麗唱得稍慢而加氣喘聲,正合那時環境。最後,唱“反線送別”,旦唱:“秦淮冷,月當頭,照長別惜敗柳,(白)錢郎,今生永別了!”偉雄的錢大人,連呼多句“湘蘭”,各有高低長短,就見功力!
月麗唱這類哀怨悲愴曲目,像那晩司儀說的“唱功細膩”,感情豐富,不知她唱巾幗英雄的曲目又會否高亢激越呢?
楚 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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