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村跡   今夜無眠

    數十輛挖掘機、推土機在山谷裡的石堆上作業，與黑色的滑坡體相比，原本龐大的機械設備遠遠望去竟小如螻蟻。這是記者進入四川茂縣山體垮塌現場時，首先看到的景象。

    測到大部分受災區

    今日十七時，經過六個小時的跋涉，記者一行在雨中抵達茂縣疊溪鎮新磨村所在地。村子沒有了，只有幾百萬立方米土石在山谷中鋪開，汽車大小的巨石隨處可見。滑坡體下方，河水湍急、渾濁。雨時斷時續。

    當日凌晨五時四十五分，被一場夜雨淋透的山體突然垮塌，形成泥石流，將新磨超過一百位村民完全掩埋。

    四川省消防總隊總隊長劉賦德在救援現場告訴記者，他們共調集了一百一十六輛救援車輛，將近六百四十多人。“但災害面非常大，坧厚度沿坡越來越厚，給我們搜救帶來非常大的困難。”他說，現場的救援人員被分成了五十多個小組，目前已探測三分之二的受災區域。

    唯一生命跡象斷線

    救援人員利用生命探測儀和雷達、蛇眼等設備，從河邊逐漸往上搜救。他們分成三至五人一組的小隊，手持生命探測儀在石塊中反復搜尋。為了將探測儀伸得更深些，他們常常需要跪、趴在石堆上。

    唯一一次發現生命跡象是在當日十五時許。救援人員撥通了一位女村民的電話，她在四五米厚的石堆下哭泣不止。救援人員告訴她要堅持住，鎖定位置後立即開始了挖掘。但挖掘過程中，電話斷了，再未撥通。

    截至當日十八時，包括這位女村民在內，救援人員共挖出了五具遇難者遺體。“埋壓太深、時間太久，（被埋村民）生還的可能性很小。”劉賦德根據多年的救援經驗作出初步判斷，“但我們不會放棄。”

    距記者二十多米遠的廢墟高處，十幾位民兵站在石塊上，仰面觀察垮塌後的山體。五分鐘後，記者走到最近的民兵身旁。“我們要觀察次生災害，一旦有落石，立刻通知救援人員撤離。”家住鄰村的吳昌舉說。

    採訪中，這位三十歲的漢子突然紅了眼眶。隨後他告訴記者，自己的姨娘、姐姐、哥哥等十幾位親人都在土石之下。“早上六時多接到村支書的電話就跑過來了，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吳昌舉說，他早上曾憑記憶尋找親人，“挖了兩個多小時，甚麼也沒找到。”

    鋼筋已扭曲成蛛網

    雖然村子已消失，但挖出村民遺體的地方還是能看到生活痕跡。一輛三輪車被壓扁，一間房子成為瓦礫，混凝土碎塊中的鋼筋扭曲成蛛網。

    不遠處，阿壩州氣象局的工作人員正在探測風向和氣溫，他們需要為救援提供準確的天氣信息。“有一個壞消息，今天晚上會有十毫米的中雨，這會加大救援難度。”阿壩州氣象局局長陶建告訴記者，昨夜的雨僅有四毫米，“這意味着其他隱患點也必須注意。”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氣溫越來越低。記者從高處向下撤離時，遇到抬着照明設備、發電機、帳篷的阿壩州消防支隊，他們在為即將到來的夜間救援作準備。（四川茂縣廿四日電）

    中新社作者  王鵬  賀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