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四川茂縣6月24日電】(作者 王鵬 賀劭清 )數十輛挖掘機、推土機在山谷裡的石堆上作業,與黑色的滑坡體相比,原本龐大的機械設備遠遠望去竟小如螻蟻。這是中新社記者進入四川茂縣山體垮塌現場時,首先看到的景象。
24日17時,經過6個小時的跋涉,中新社記者一行在雨中抵達了茂縣叠溪鎮新磨村所在地。村子沒有了,祗有幾百萬立方米土石在山谷中鋪開,汽車大小的巨石隨處可見。滑坡體下方,河水湍急、渾濁。雨時斷時續。 當日淩晨5時45分,被一場夜雨淋透的山體突然垮塌,形成泥石流,將新磨村62戶120余位村民完全掩埋。
四川省消防總隊總隊長劉賦德在救援現場告訴記者,他們共調集了116輛救援車輛,將近640多人。「但災害面非常大,(土石)厚度沿坡越來越厚,給我們的搜救帶來非常大的困難。」他說,現場的救援人員被分成了50多個小組,目前已探測了三分之二的受災區域。
救援人員利用生命探測儀和雷達、蛇眼等設備,從河邊逐漸往上搜救。他們分成三至五人一組的小隊,手持生命探測儀在石塊中反復搜尋。為了將探測儀伸得更深些,他們常常需要跪、趴在石堆上。
唯一一次發現生命跡象是在15時許。救援人員撥通了一位女村民的電話,她在四五米厚的石堆下哭泣不止。救援人員告訴她要堅持住,鎖定了位置後立即開始了挖掘。但挖掘過程中,電話斷了,再未撥通。
截至當日18時,包括這位女村民在內,救援人員共挖出了5具遇難者遺體。「埋壓太深、時間太久,(被埋村民)生還的可能性很小。」劉賦德根據多年的救援經驗作出了初步判斷,「但我們不會放棄。」
距記者二十多米遠的廢墟高處,十幾位民兵站在石塊上,仰面觀察垮塌後的山體。五分鐘後,記者走到了最近的民兵身旁。「我們要觀察次生災害,一旦有落石,立刻通知救援人員撤離。」家住鄰村的吳昌舉說。
採訪中,這位30歲的漢子突然紅了眼眶。隨後他告訴記者,自己的姨娘、姐姐、哥哥等十幾位親人都在土石之下。「早上6點多接到村支書的電話就跑過來了,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吳昌舉說,他早上曾憑記憶尋找親人,「挖了兩個多小時,什麼也沒找到。」
雖然村子已消失,但挖出村民遺體的地方還是能看到生活痕跡。一輛三輪車被壓扁,一間房子成為瓦礫,混凝土碎塊中的鋼筋扭曲成蛛網。
不遠處,阿壩州氣象局的工作人員正在探測風嚮和氣溫,他們需要為救援提供準確的天氣信息。「有一個壞消息,今天晚上會有10毫米的中雨,這會加大救援難度。」阿壩州氣象局局長陶建告訴記者,昨夜的雨僅有4毫米,「這意味著其他隱患點也必須注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氣溫越來越低。記者從高處向下撤離時,遇到了抬著照明設備、發電機、帳篷的阿壩州消防支隊,他們在為即將到來的夜間救援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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