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伍木蘭講到小木蘭

    寫罷《廖志偉伍木蘭諧曲》一文，不由想到另一位很有來頭的木蘭——粵劇名旦小木蘭。要介紹她，且從一件軼事說起。

    一九九三年，紅線女在加拿大北美影城攝製其首本名劇《刁蠻公主戅駙馬》，除了旣定的導演、監製外，女姐還特請一位資歷比她淺的花旦任導演特別助理，花旦婉拒稱：“我身體不好，擔不起拍成齣長劇的重責……”女姐斷然說：“你只睇住我一個就得……”她的意思是：這位花旦最拿手演刁蠻潑辣、機靈乖巧的角色，自己演的刁蠻公主，正需要對方“目及實”，提出意見。這旣體現了她的一絲不苟，也體現了她尊重同行、後輩的精神。

    這位花旦叫做小木蘭，係行內公認的好戲之人。按，她本名馮小娟，乃三十年代著名女小生演員馮少秋的養女，十二歲習藝，她學乃母的小生戲，又拜在京劇老師王玉奎、鮑怡庭門下練南派筋斗，打下了堅實的武功基礎。

    四十年代以還，粵劇界重文輕武，生角如此，旦角尤甚。真正意義的刀馬旦一如鳳毛麟角，小木蘭在工小旦的基礎上，堅持練武。建國初，小木蘭加盟由白駒榮擔大旗的廣州粵劇工作團，在掛牌戲《白蛇傳》中，她扮演青蛇一角（白駒榮演法海和尙），在一場開打戲中見眞章，連男性龍虎武師也不一定做得好的“屎勾”（原地後空翻），她也能一口氣打十多個，至於踢槍一類招式只餘事矣，她因之一劇成名，並被同行戲稱為“蛇仔”。薛覺先由港返穗定居加盟該團，小木蘭即成了他的對手花旦。薛氏在演名劇《花染狀元紅》時發病，送院不治，陪他演完這“最後一幕”，並在場上暗中扶持他的，就是小木蘭。

    “文革”後，紅線女由省粵劇院調至廣州粵劇團，稍後又主持青年演員培訓班、成立小紅豆粵劇團，她即慕小木蘭好戲之名，延聘為導演、教師，在藝術上倚為左右手。小木蘭也處處用心用力，作育英才，不遺餘力，一九九〇年，首屆“羊城國際粵劇節”在穗開幕。開幕式上演出《六國大封相》；花甲之年的小木蘭演其中的主要花旦，一套“羅傘架”原汁原味，小跳、俏步、七星步與身段功架得心應手，技驚四座！

    在拍攝《刁蠻公主》現場，小木蘭果然專注地“目及實”紅線女的唱做，發現瑕疵，即直言己見，使紅線女心服口服地馬上加以改進，連稱小木蘭盡職盡責不已。

    童  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