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欄上期講到葡萄牙詩人庇山耶,因為向朋友的妹妹安娜求婚被拒,並於安娜和男朋友訂婚當天,決定離開傷心的地方,他為安娜寫了一篇《別離之歌》的情詩,將自己放逐到地球的另一邊的東方小漁港──澳門。在澳門,庇山耶仍對安娜念念不忘,甚至獲悉安娜的丈夫不幸去世,他又漂洋回到葡萄牙向安娜求婚,結果又令他失望而回。庇山耶這次返回澳門直至離世,都再沒有回葡萄牙,這其中原因有說是庇山耶因為獲不到安娜的愛而不肯返回傷心地,亦有說庇山耶是因為深染鴉片煙毒癮而不能自拔離開澳門。庇山耶死後,他的詩才被人注意,他亦因此而成為葡萄牙文學象徵主義派代表人物。
庇山耶是法學學士,他到達澳門之後,並非做他專業有關的法律方面的工作,而是當時莫拉伊斯總督之邀在商業學校當哲學老師,並被委任兼任為物業登記局局長,他亦曾為律師,曾為北上內地觀看清朝政府審訊犯人,他亦曾當過澳門的法官,但這些更高品格要求的職業,並未令這位生活放蕩迷亂的詩人在生活和行為上有所約束。1904年,有兩個律師向葡萄牙政府報告,指控庇山耶在司法職責方面的表現混亂無章,在演藝學院的記錄一事上疏忽失職,在工作中缺席,以及貪腐的問題。
庇山耶在別人的眼中是瘦削、骯髒、鬍鬚林立,頭髮黏在額頭上,由於他的感情總是傷心失意,並患上當時中國華人社會普遍的「風土病」,就是吸食鴉片煙。庇山耶經常藏在中式的舊樓中,足不出戶,躺在床上吸食鴉片煙。有朋友登門來探望他,他甚至懶得去更衣,赤了身體,只用被單裹著下身,就躺在床上一邊吸鴉片一邊會見朋友。而庇山耶的平時起居飲食,就由可能是他的姨太太和女傭人等十五名中國女人照顧,而他即使和其中的姨太太生了小孩,都沒有和這些姨太太結婚。庇山耶是私生子,其父親因不肯承認自己和傭人的暖昧關係而不認他這個兒子,可能出於成長中沒有父愛的關係,庇山耶複製了其父親無父子情的軌跡,他初時甚至不肯承認自己的親生兒子的身份,為兒子受洗時亦使用了無名氏,直至四年後才為兒子給予自己的姓氏。而他兒子João Manuel 因為缺乏父親的養育和照顧,由小就摒出家門,從事人力車車伕這種賣力的低下工作,庇山耶對兒子很冷漠,即使兒子生活困難,亦不出手照顧一下,但是說他對家人無情卻不完全是,當João Manuel 有數年出外工作之時,庇山耶還是為照顧及養育João Manuel 的女兒Maria Rosa,直至庇山耶離世。而庇山耶死後的財產,亦大部分分給他的其中一名叫「銀鷹」的姨太太,作為庇山耶親生子的João Manuel卻只分得很少一部分。
無疑,庇山耶對子女很冷漠,但他對朋友看來還不錯,土生葡人知識分子José Vicente Jorge是庇山耶最要好的朋友,甚至培養了庇山耶對詩歌和中國文化藝術品的熱愛。庇山耶甚至幫助José Vicente Jorge的女兒Amália赴葡萄牙學習,而庇山耶介紹Amália時,用「不同於這群烏合之眾,是真正急欲接受教導的人」來形容,而 Amália也是庇山耶在1926年3月2日葬禮上唯一一位帶鮮花前來的人。
由於本欄篇幅有限,下期筆者將介紹庇山耶對中國文化研究的情況。
(本系列下期再續)
庇山耶青年時像(文化局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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