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欄上期講述,明朝嘉靖時期海盜興起,名將戚繼光掃蕩閩浙海盜,海盜曾一本1567年帶隊在廣東潮州投降,不過待戚繼光升調北京後,同年10月旋即叛變,帶領三千餘人,過百艘船隻,襲擊了雷州半島,殺傷官兵四千餘。到了1568年的6月,再度出發的曾一本集團,開始準備為進攻廣州而瞄準澳門。據知曾一本近三分之一的海盜配備了包括火繩槍在內的各種火器,很多船隻上也配備了小型佛朗機火炮,火力比明朝水師更為精銳。
相比之下,葡萄牙人初登澳門,幾乎沒有部署防衛力量,只有百多個葡萄牙人,少量黑人火槍奴隸兵,和一艘克拉克武裝商船。在6月13日,曾一本率四十艘艦隊開始大規模進攻澳門,當時葡萄牙人指揮官特里斯藤,只能派遣40人駐守海船,另外自己則指揮90人組成野戰軍。
曾一本一開始就派遣了1500人的部隊登陸,期望以數量優勢來壓迫對方。但無路可退的葡萄牙人,就利用澳門的丘陵地形特性進行了猛烈的排槍射擊。從未見識過排槍射擊的海盜,以為對方兵力充足,於是立刻發生了潰退,海盜丟下死傷的同伴,立刻後撤登船。曾一本初敗並未放棄,同日又組織了三次的大規模攻擊行動。但每次都被葡萄牙守軍的排槍射擊所擊潰。當海盜稍為後退的時候,黑人火槍手便會衝前搶殺。這樣不斷循環,曾一本便不斷損失士兵,士氣大損,迫於無奈,曾一本只能改為離岸進行遠距離射擊,但葡軍得益於澳門丘陵地形,並沒有多大效益,最終曾一本將矛頭轉向海面的克拉克武裝商船。
次日,曾一本的船隊開始進攻克拉克武裝商船,並且將其團團包圍,打算派遣大量士兵強行奪船。但當時的葡萄牙艦炮遠比曾一本的小型佛朗機炮更為先進,威力和射程相差巨大,海盜船無法靠近。曾一本旗下最先進的小型佛朗機炮,葡萄牙人只用來作為近距離攻擊,而火繩槍等也配備了充足的彈藥,海盜完全無法對葡萄牙船造成大型傷害。
最終曾一本戰敗,前後進攻了澳門八天,死傷部下逾六百人,而葡方只損失了十五人。曾一本敗退後在附近休整了十餘天,在澳門討不到好處便改往廣州進發,6月27日,曾一本突襲廣州城下海岸,由於明朝仍如上期提到依賴「番兵」的軍事體系,對於這個海上大型「番兵」集團叛變,明軍頓時束手無策,而且又沒有建立海岸防線,駐守廣州的名將俞大猷閉城不出,任由曾一本搶劫廣州一帶,並燒燬過百艘明軍水師戰艦。這個時候廣東水師基本已經失去海面作戰的能力,最終曾一本揚長而去,佔據香山一帶,明軍一時對其無可奈何。
就在這個時候,澳門華商林弘仲等人組織了一支臨時武裝力量,召集華人力量及聯繫葡萄牙守軍協助,打算解開珠江口之圍。這些華商均為沿海利益團體,透過澳門與海外馬六甲等地經商致富,由於曾一本的海盜集團嚴重妨礙了他們的經營活動,因此便大撒金錢組建臨時武裝力量。
僅僅是過了一個多月,林弘仲便組成了四艘中式武裝商船及二千名配有高火力的武裝部隊,其中葡萄牙還派來了五十人的精銳士兵。在1568年7月29日凌晨,義軍便直撲曾一本的廿多艘海盜戰船,由於裝備精良加上葡軍的奮戰,最終擊毀及占領十多艘海盜船,曾一本大敗率餘部離開珠江海面,逃往潮州一帶。儘管曾一本是次戰役元氣大傷,但當時幾乎毫無海上力量的廣東水師,仍要待隔年與福建水師合流,用了數月的時間才將曾一本勢力徹底消滅,最終曾一本被俘,在關押過程中死亡。他死後仍被朝庭梟首示眾,而曾的妻妾及其家族,連同其被俘的手下五百一十一人全部被斬首。至於逃脫的其他海盜最被朝庭特赦免死,放配種田贖罪。
是次澳門葡軍抵禦了曾一本的海盜來襲,及後更多番協助明軍對抗海盜,某程度便算是納入明朝的番兵體系了,因此隔年便默許葡軍在澳門修建城牆,加上每年均有500兩白銀地租上交明朝,在明朝中樞也可算視之為是朝貢之舉了,再加上葡萄牙人實際派人進駐不多,也就因而容許葡萄牙佔領這個小小的澳門了。
(本篇系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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