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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澳門系列之一戰後澳門的黃金貿易

2019-12-12 06:30
二次大戰後全球百業待興,澳門也不例外,大部份來澳避難的中國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鄉去,只有小部份的人繼續留在澳門生活,加上周邊大環境局勢並未全面復甦,人去樓空的澳門經濟陷入徹底崩潰的危機中,而當時澳門的核心支柱博彩業亦一樣,處於嚴重萎縮的狀態。不過得益於葡萄牙政府的政策,澳門能夠依賴黃金貿易,維持澳葡政府的生存。
在1944年美國提出「布雷頓森林體系」(Bretton Woods system),全球44個國家在戰後簽署加入,這種國際金融體系最主要的政策是採用「固定匯率制」,實施美元與黃金掛鉤,訂定每一盎司黃金為三十五美金,使成員國的貨幣與美金掛鉤,好處是結束戰後混亂的國際金融秩序,彌補了黃金的不足,提高全球的購買力,促進了國際貿易和跨國投資等。缺點則是令到協約國匯率體制僵硬,失去貨幣市場的自主性,容易受到國際環境影響等。這種體系亦導致美國發生多次美元危機,最終在1973年宣佈結束。
在這種體系之下成員國內禁止進口黃金作私人用途,英國作為美國的盟友自然加入在布雷頓森林體系之下,因此港英政府便規定市場不能隨便買賣黃金;不過當時葡萄牙並沒有加入這種體系之中,任何來源的黃金都可以在澳門自由買賣,而戰後中國對黃金有極大需求,並且回收價高於美國兌價。因此,在這一背景下,澳門在大戰後就成為黃金運轉中心,大批的黃金通過正當或走私的渠道運到澳門,再轉售到中國內地。而澳門就依靠著收取黃金貿易的中間費用,避免經濟完全崩潰。
當時的澳門經濟部長羅保(Dr. Pedro José Lobo)便與華商壟斷了澳門的黃金走私貿易。這些黃金每晚透過商船從東南亞和香港的港口偷運到澳門,抵達後便被熔鑄成市值五十美金或五百美金的金條,然後再出口至中國內地或其他國家。
葡萄牙作為從事國際貿易幾百年的專家,很快就發現國際間出現這種黃金走私情況,里斯本當然不能讓黃金稅收平白流失,遂決意整頓黃金貿易,澳門總督則成為這項任務的人選。1947年到任的澳門總督柯維納(Albano Rodrigues de Oliveira),上任後便開徵黃金稅,作出一系列「繁榮澳門」的計劃,在澳門各處施行各種的現代化大小民生工程。不過黃金走私卻並未減少,更持續引起外國關注,在1949年美國老牌雜誌《生活》(Life)的兩位記者Jack Birns和Roy Rowan便來到澳門,採訪黃金貿易的情況。
兩位記者來到福隆新街拍攝了一批珍貴的澳門戰後景貌,拍攝多張在新馬路大豐金舖的照片,更受大豐金舖東主邀請拍攝黃金燒製成金磚的過程。據當時他們的報導,在1947年澳門許可進口的黃金總量為十萬盎司,但在1949年,每月運來澳門的黃金便有五十萬盎司,相等於一千七百五十萬美元,中國國內的收購價約一盎司五十美元,五十萬盎司即二千五百萬美元,簡單計算潛在利潤單月即有七百五十萬美元的巨款,要知道在1950年美國人的平均年薪為3210美元,一輛汽車也不過1510美元。
當然了,實際上不能這樣簡單相扣就得出黃金貿易的利益,還要考慮很多的邊際支出,回扣、賄賂等,貨源收購價亦並非等於美國兌價等因素。當時仿如另一個世界來的記者,亦可能過於片面,難以深入核心,未如現代科學調查般真確,但仍可一窺端倪。在1978年英國便有貿易調查報告指50年代澳門已是黃金走私中心,每年的走私利潤可達1.5億英磅。甚至有學者推算當時澳門每年的黃金輸入數量約有1600萬到2000萬盎司之間。美國中情局近年公開解密的機密文件亦有提到曾有特務人員詳細搜集澳門黃金走私的情報,足見引起國際關注。
除了引起各國注目外,黃金走私更經常爆發血腥衝突,走私販之間、粵港澳三地的海關和海盜之間,常有火拼的場面發生。在1948年世界上第一宗商用客機劫機案,「澳門小姐」號更傳聞載著一批黃金,遭到劫匪打劫,導致飛機墮入海中,下期將會詳細講述這一案件。
(本篇系列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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