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階層 民主變質

    ——談《民主顛覆》

    榮獲本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提名的《民主顛覆》，既顛覆了民主，也透視出民主中的非民主特質，把巴西玩得死去活來。

    Netflix製作的《美國工廠》及《民主顛覆》，皆獲本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提名，前者獲獎，後者也是高水準之作，描畫出巴西幾十年來的政治變遷。鏡頭先從軍政府獨裁統治開始，到工黨的魯拉登上總統寶座，民生得到改善，社會亦富裕，率先寫出民主政制對社會發展的正面作用。

    然而這只是前奏，正戲是他退位後，其女幕僚長贏出總統選舉，在一場反貪風暴中遭到屬資本家的反對黨進行反擊，然後被彈劾，魯拉也被起訴。全片重點是兩派在民主制度中的對抗，一步一步地呈現民意、雙方論點、聽證會到最後的議會投票，過程細緻，同時結合新聞事件，例如議員的秘密電話錄音、早已密謀作反的副總統人選等，交織成一場未敵對已部署的漫長政治戰爭，引人入勝，峰迴路轉。

    導演彼迪高絲特身份本來複雜，祖父母是資本家，父母參與抗爭運動而入獄，可說是集左、右派於一身，影片或多或少傾向於魯拉陣營，也就是工人階級，並提出從獨裁統治時期已有私下協助的默許做法，也透過官邸的兩塊捐獻人士紀念碑來進一步說明魯拉陣營的清白，卻成為反對派作出政治攻擊的工具。導演拍得簡潔，條理清晰，親身追訪魯拉、女總統、自己母親，還有大量不同意見的民眾，呈現兩派各有擁躉、各有理據。

    影片寫出了現代民主制度的弊處，成為攻擊政敵的武器，就如片中的議會制度，反對派發動議員圍攻對方，但議員都有不同程度的不法勾結，結果議會制度失去了應有的作用，成為殺人武器。民眾卻被蒙在鼓裡，導演直指“軍政府獨裁時可以即時封閉國會，可以一夜間控制媒體，民眾即使知曉發生何事，但民主制度裡的遊戲，沒有多少人了解謎底，一切一切都是虛假表面”。政治、民眾、民主、真假，就在片中呈現了微妙關係。

    高絲特從過去三十年來巴西的政治變化中挖出箇中原因，那就是階層之間的對立，從獨裁到民主，資源分配漸漸變化，這在片初有所論述，後段將之矛盾化，社會開始撕裂，這就是民主社會所付出的代價。最後引述了一位希臘作家的名句：民主只在有錢人受到威脅時才運作，否則變成寡頭政治，父傳子、子傳孫，這是全片的總結，也概括了世界的政治現象，讓人無奈。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