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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戲劇回應當代生活的「災難感」 ——與佐川大輔訪談,觀見Theatre Moments的幾個面向

2020-04-10 10:13


前言︰來自日本的佐川大輔和他的Theatre Moments近年來在澳門的劇場演出非常活躍。從2013年澳門藝穗節《快樂王子》算起,七年間,幾乎每年都會帶作品來澳門。2019年還給澳門帶來《馬克白》、《奔跑吧,美樂斯》二齣作品。澳門的觀眾對他們應該不算陌生。
連續七年殊不簡單。作為一個民間的成員不算眾多的小型劇團,在七年間持續不間斷讓澳門觀眾接觸到他們的演出,實非易事。澳門觀眾接觸到的日本文化,無論是文學、漫畫、電視劇、電影等都不是難事,但這些往往是單向傳播。少有機會如此:有日本團體這樣具規模來到澳門,以年為計算、不停歇帶作品來,進行雙向交流,超越了語言的隔閡。
為此,在下想藉由一次更深度的訪談,給澳門觀眾與讀者一個比較詳細的,對於佐川大輔和Theatre Moments的認識。
從被霸凌的成長經驗,讓我找到戲劇
與佐川在一開始的閒談之中,我們聊到戲劇對彼此生活的影響。他分享,「我之所以投入劇場工作,是源於少年時代,在校園被霸凌的人生經驗。」「當時我就『一直跑一直跑』,想要找到一個地方『躲起來』,那個就是戲劇的世界。」為什麼是戲劇?「戲劇的世界,是一個理想實踐的地方,最初是在現實社會裏逃離,而逃跑到戲劇當中去。」「那是一個幻想的世界,與現實人生是分離的,我在舞台找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即使是變成大人之後,我也是逃離了一般上班族的生活、離開現實社會以為的正職,走進戲劇。」「現在回頭看,有一個地方可以『進去』,現在覺得這樣的『逃離』並不是壞事。」
當現實人生,有太多再「加油」也做不到的事
大香:「就像是『美樂斯』?」
大香:「但這樣的『奔跑』,這是邁向死亡或幸福結局的奔跑?我們怎麼知道?」
佐川先生:「我認為,人一出生,就是朝死亡前進。」「比最終結果是什麼,要如何燃燒自己,更為重要。現代人太聰明了,卻從來不做無謂的努力。」「現實之中,他人總是會說『加油』,但實際上,有些事是『加油』也做不到的。」人生是這樣,社會現實也是如此。例如福島核災事件,再怎麼努力,也是沒辦法恢復。」「可能是日本人的天性,一定要努力、努力,但是當我們現代人面對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的事,因為努力沒有作用了,精神也就變得萎靡了。」
「小時候,我想逃跑,到一個非現實的情境。走進虛構世界,作為逃避的場所,找到夢想世界。到了現在,我會思考,是不是可以透過建構非現實的世界、藉由戲劇,慢慢改變到現實的一些什麼?」
大香:「我聽到一些(其他導演)作品的想法,大抵是『生命真正的出口不應該在表演裏發生,應該在現實生活裡』。在您的作品中,前半部往往會給觀眾無法呼吸之感,例如這次的《奔跑吧,美樂斯!》,就是一直奔跑,即使是歡樂情節,也都在一種高壓的社會氣氛中。但是最後,你會給觀眾一個生命的出口、可以呼吸的地方。觀眾因而得到『釋放』的感覺。您怎麼認為?」
佐川先生︰「我認為『釋放』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就算在外面的世界,也有很多痛苦,思考到劇場裡,如果依然是一些悲傷痛苦的事情,觀眾就不會來了。但也不全然是歡樂或悲傷,更多是悲喜穿插的戲劇。重點是希望觀眾進來劇場。藉由戲劇改變這個世界、或是形成對話的前提,還是需要觀眾來完成,如果觀眾不進場,那就甚麼都無法傳遞出去了。因此,我還是喜歡大家一起,做出看起來歡樂些的戲劇。」
改編固有的文本,回應現代社會
何︰「經常看到您做的戲,是改編劇,例如《猶山節考》、《馬克白》,或是今次改編太宰治的《奔跑吧,美樂斯》改編,你有過自己的原創劇本嗎?」
佐川先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專長,我知道我是無法從白紙直接創作的人。之前的確試過自己創作劇本,有人提醒過我「你沒有這個才能」,之後我就沒有再做啦。改編對我來說,更為適合。
改編經典文學作品,我認為有兩個能做好的因素:
一來,我是演員出身。第二,我不只喜歡日本的文學作品,更多是海外的、經典之作,譬如是俄國、捷克、莎士比亞的。這些外國經典和日本的文化與時代語境都完全不一樣。『如何將外國文學作品轉換在日本演出』,這要花更多的方式再詮釋。要根據不同的情境去思考,譬如,我要換一個角度去將那些文化轉化、甚至設想,我若是那個時代的人,我會怎麼去思考或是怎麼演出,然後,我該如何將現在的世界和過去的作品連結,再呈現到現代社會。我想知道,你們怎麼觀看在演出中,那些微小物件的運用?」
大香:「在你的《馬克白》裡,使用了很多的塑膠袋,我一直以為它會爆炸。畢竟很多時候,它象徵著某位角色的人頭。最後演出沒有爆,我心想『真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呼吸了』!」「這次《奔跑吧,美樂斯》李,用了不少的紙巾卷,演員們將它們端出來的時候,像是希臘神殿的柱子,不知不覺出現了種莊嚴之感,沒想到後來,大家從『希臘柱』的頂端,拿取一卷來飲酒,我真的很想笑,但是其實那是在肅穆的情節中,你叫我怎麼笑得出來啦!哭笑不得,然後心中會想:『用這些素材來玩各種現代戲的象徵,真是太厲害了!』例如這次美樂斯的紙,它可以當作起點和終點,因為是廁紙,可以作為最有用或最無用之物。」
大香:「把生活素材玩到盡,可以說是Theatre Moments 的一大特色 ,你們到底是為什麼要用這些生活物來做戲?」
佐川先生:「我嘗試用許多方式去晃動觀眾的情感。就像先前說的,沒有真正的悲傷或喜悅,我認為悲喜同時發生,才會好看。」
大香:「這是您一個人決定?或是和表演團隊共同決定?是『象徵』先行,或是有『方便攜帶』『不容易耗損』『容易替換』等等討論?」
佐川先生:「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我通常負責劇本。首先我們決定好是要原創,然後決定好主題後並帶入當前,並嘗試使用各種物品的不同功能,例如『雨傘』、『報紙』、『相框』、『椅子』,把它們放進不同的場次,看整個故事線是否順暢。然後是劇本寫作,寫完之後會細修,最終定案。導演會做重要的決定,但很多時候我們依然是整個團隊參與討論。」
大香:「感謝您們的心意。我相信在場許多『老觀眾』,也是非常期待每次你們在素材上的呈現。聽到了你們工作的『流程』,也讓我認識劇場中,不同表演者如何在『說故事方式』的用心。」
「日本當代戲劇是什麼」:海外演出,營造視角更多元的討論
何︰「澳門是一個很小的城市,劇場表演活動在市民生活當中並不算是太活躍。澳門有自己獨特的生態。在民間層面,我們常常能看到澳門和台灣有藝團交流,近年來,有人往泰國、韓國、印尼等地交流。因為歷史淵源, 更是常看到葡萄牙的表演者來澳門演出。但其中並沒有像Theatre Moments 這樣的日本團體,幾年來,多次地,常常往來澳門。我心想,你們來了,帶著日本(劇場的)文化而來,和澳門建立一次又一次關係,和大家成為朋友,我幾次看到你都可以和澳門的觀眾見面打招呼了,和澳門的交流每次一都在加深。
有點可惜的是,你們每一次停留時間都很短暫,我想問,你們會希望看到澳門在文化上的甚麼面向嗎?或是想知道這個城市的一些甚麼沒有?」
佐川先生︰「首先,我很好奇當你們在講『日本文化』時,第一個出現在腦海的會什麼?(答:『能劇、歌舞伎、舞踏』)嗯,所以日本當代戲劇的討論,反而很少在海外出現。我想,這是我們國內的市場,就已經能支撐住自己的戲劇產業所致,但我不想只是如此。我認為,當代日本戲劇需要與世界各地的觀眾更多地互動,並需要具有國際眼光的觀眾去檢視。」
佐川先生「澳門人有自己的『人間性』,有自己的歷史文化背景,因此我也想知道,世界各地的人,在觀看我們的戲劇時,他們的想法是甚麼。」「世界各地的觀眾,因為地域性格不同,所以會有不同的反應。熱帶地區的人,會有熱帶地區的想法,日本觀眾通常是較為嚴肅的,澳門的觀眾覺得有笑點之處,就會直接笑出來。」
「博彩業是否也像福島核災一樣,造成不可恢復的破壞?」
佐川先生:「還有一個,是社會溝通。我也想知道賭場對澳門人生活的影響,日本政府近年推動和提倡賭場發展,這個政策將會影響到日本,所以我也想知道澳門人對賭場經濟與社會的改變有什麼看法。根據我對澳門與日本社會的觀察,深感蓋賭場與核能發電一樣,沒有絕對的好,或是絕對不好。早年在福島發展核能,經濟起飛,改善了生活,但之後沒想到會造成毀滅性的災難。因此在考慮興建賭場時,亦應有相同的顧慮,這個產業會否有『不可恢復的破壞』。一旦蓋下去,就無法再回頭了。」
何︰「您對博彩業是否造成社會『不可恢復的破壞』的討論,讓我想起昨天我昨天在演後座談時,問了一個問題,『佐川先生的戲劇,無論是《馬克白》、還有今次《奔跑吧,美樂斯!》,演員會在某些時候,出現一些現代社會的勞動動作,例如打電腦、餐廳服務生倒水、業務員接聽電話等。舞台上出現這樣畫面,對於回應『馬克白』和『美樂斯』裡的『人性的悲劇』,這些日常是否比悲劇更為悲劇性,日常的災難比天災更為毀滅感?」
佐川先生:「昨天我的回應是,我是一個日本人,我的生活經驗裡,天災是非常可怕的。日常的可怕和天災是否有相比性呢?日常生活太痛苦,久而久之,不知不覺,我們就被日常生活麻痺了,麻痺了,而不知道痛苦,這是一個誖論。希望大家來看我的戲可以恢復一些『人性』,不管海嘯、地震,日常生活要煩惱的比突發的天災多很多很多,我希望可以藉由戲劇,恢復人性。」
後記︰佐川先生在澳門的劇場,和很多觀眾打招呼都非常熱絡,也就是說已經培養出熟悉的觀眾群了。我看到這個場景,有一種澳門式的安慰。作為澳門人,生活上與不同國籍的人交往是常有的事。然而,這種跨度並不代表可以作比生活更深的詳談。今次,和佐川先生的深入在戲劇這個議題上開展對話,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或許,可能在問題和答案未必太契合,但這正正就是我們生活圈內容不同的體現。我們以澳門和日本這兩個不同文化語境作為出發點去碰撞和對話,這是理所當然的。例如,對於「災難」我比起佐川先生是沒有甚麼概念的,反過來「賭場對社會的影響」我就比佐川先生熟悉得多了。互相汲取對方的經驗,正正就是交流的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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