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裔男子佛洛伊德遭白人警察跪頸身亡，激起近年來最嚴重的反種族歧視示威，BLM示威活動蔓延到全美2,500個城市。 （資料圖片）

1994年，時任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的拜登推動通過了《暴力犯罪控制和執法法案》。 （互聯網圖片）

部份少數族裔選民是特朗普的支持者。 （互聯網圖片）

「I can't breathe ！」5月25日，美國明尼蘇達州46歲非裔男子佛洛伊德（George Floyd）被警察用膝頭壓制頸部，他在窒息前不斷求救「我不能呼吸了」，但壓制他的白人警察無動於衷，最終導致佛伊德死亡。佛洛伊德之死引爆了美國社會的震驚與憤怒，激發出近年來最嚴重的反種族歧視與反警暴示威，「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Lives Matter）運動席捲全美。哈佛大學一項民調指出，超過九成的受訪者認為，反種族歧視騷亂是今年大選的重要議題。而且人們更認為，是特朗普激化了種族對立，令少數族裔的處境更加危險。多項民調更顯示，民主黨候選人拜登在非裔選民間的支持度在70%至90%之間，完全碾壓特朗普。但這是否代表BLM運動或種族議題，將決定大選的最後勝負？

相較於外交，內政往往是大選中更受關注的議題，而其中BLM運動在今年的爆發，令特朗普無法再迴避上任三年多以來族群衝突加劇的事實。

佛洛伊德事件引發的反種族歧視示威，在全美延燒四個多月，據英國《泰晤士報》統計，BLM運動在2,500個城市發動超過4,700場示威活動，「黑人的命也是命」口號喊得震天價響。民主黨相信，只要能夠提高非裔選民的投票率，拜登就能勝券在握。

非裔選民投票率能否回升

美國2019年的人口資料顯示， 非裔人口約有4,800萬人，其中選民人數約有3,000萬人，佔總選民人數的13%。2008 年和2012 年大選的經驗顯示，非裔族群投票率高，民主黨候選人勝率就高（都是奧巴馬獲勝）。然而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白人投票率都有接近70%的水平，非裔選民則在50%至60%左右徘徊。雖然民主黨不斷鼓勵非裔投票，但在2016年大選時投票率卻出現大幅滑落，被視為希拉莉敗選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非裔投票率在今年因為BLM運動有望創下新高。佐治亞州資料顯示，至本周一已有超過60萬非裔選民提前投票，遠超過四年前同期的28萬人。大批憤怒的非裔選民，正打算用選票教訓特朗普。

拜登1994 年推行的法案

然而，BLM運動針對的不只是種族歧視，還包括警察暴力。在22日舉行的總統大選辯論大會上，特朗普提到拜登1994年推動的《暴力犯罪控制和執法法案》（Violent Crime Control and Law Enforcement Act）， 該法案在民主與共和兩黨都有爭議，原因是法案擴大了強制性的最低刑罰，加強對實施暴力犯罪青年的管制，並提供社區警務額外的資金。這導致非裔青年大規模被拘捕，監獄人口爆炸，而拜登正是這項法案的推手。特朗普表示，正是拜豋一手開啟了美國歷史上的一個黑暗期。而拜登則承認通過這項法案是錯誤的，他一直想改變這件事。特朗普反諷，「你當副總統時為甚麼不做？你有八年時間可以做，卻只是空談」。

事實上，BLM運動的支持者也思考過同樣的問題，為甚麼種族問題在奧巴馬執政八年時間內沒有明顯的改善？非裔人群的處境幾乎沒有改變，悲劇仍然在不斷上演。

是否有足夠多的憤怒白人

另一方面，伴隨示威暴力衝突出現的打砸商店、縱火、堵塞交通等現象，也令「法律與秩序」（Law andOrder）的呼聲高漲。BLM運動獲得的支持與同情隨著示威時間與規模的擴大而逐漸減少。Pew研究中心9月的調查顯示，BLM運動的支持率較兩個月前下滑12%。在示威嚴重的明尼蘇達州，有六名民主黨及市長公開支持特朗普連任。隨著族群衝突加劇，民主黨及眾議院議長佩洛西、總統候選人拜登，也開始公開譴責暴力。

法國哲學家傅柯曾指出，壓迫與反抗是共生關係，被壓迫者在不同場域可以是壓迫者。受壓迫的憤怒會催生一波支持群體。共和黨參議員Lindsey Graham在2012年指出，「如果我們沒有產生足夠多憤怒的白人，就無法長期維持經營。」當BLM運動來到高潮，支持「法律與秩序」聲音也在滋長，這也是為甚麼特朗普選擇無視白宮外的示威民眾，徒步走到不遠處的聖約翰教堂手持聖經擺拍。

依照美國選民族群分布，美國仍然是一個以白人為主的社會，非裔選民單純依靠自身人數難以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今年族群問題吸引到的關注史無前例，但究竟是催出「黑人的命也是命」的選票還是「法律與秩序」的選票，還在未定之天。

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福音派教堂前舉起聖經擺拍。

福音派信徒力撑特朗普反映傳統白人的集體焦慮

美國人口普查局在今年6月公布一份最新人口統計報告，顯示美國人口的多元程度正在快速增加，加上白人人口的老化加速，估計到2045年，白人人口將會變成少數，拉丁裔、非裔、亞裔人口將與白人平分美國。

除了統計數據，美國社會愈來愈多的變化都讓民眾切身有感，而許多希望捍衛傳統白人價值的民眾感到無比焦慮，他們更加傾向支持特朗普。其中基督教福音派就是特朗普的鐵票，他們反對墮胎及同婚，雖然不是很認同特朗普的言行，但基於理想中美國的未來，仍會投票給特朗普。根據統計，上屆大選有81% 的福音派信徒投票給特朗普。

防疫表現差勁 白人選票流失除了福音派選民外，今年特朗普可能會流失不少其他白人選票。民調專家狄席拉（Ruy Teixeira）指出，今年白人選民佔全美選民近70%，其中沒上過大學的白人佔全美選民的41%，這類選民較保守傾向、在意白人至上理念，對特朗普爆出的醜聞毫不在乎，是特朗普的基本盤。

但是根據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與YouGov所做的民調，特朗普在多個搖擺州的白人支持度被拜登反超，即使是過去死忠支持特朗普的低教育程度選民中，特朗普的領先幅度也不顯著。分析認為，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美國經濟受到重創，失業率飆高，年長者與低收入者受到的衝擊最大，過去他們是特朗普的支持者之一，特朗普卻沒有保護好他們。

此外，過去四年，全美沒上過大學的白人減少500萬，上過大學的白人男性和上過大學的白人女性多數放棄特朗普、選擇拜登，這也是特朗普流失白人支持的原因之一。

特朗普

拜登

非裔選民的投票率被視為是影響勝負的關鍵因素之一，今年爆發的BLM示威潮促使不少非裔選民參與投票。 （美聯社圖片）

被罵「強姦犯和罪犯」的拉丁裔選民為何還有很多人支持特朗普

作為全美人口最多的少數族群，拉丁裔選民在選舉中舉足輕重。據皮尤研究中心調查，今屆大選拉丁裔選民人數將首次超越非裔，錄得破紀錄的3,200 萬，相當於整體選民的13.3%。這個比例在2008 年是9.2%，在2000年是7.4%，反映這個群體對選舉的影響愈來愈大。

從特朗普過往表現來看，他對拉丁裔群體似乎並沒有好感。早在2016年特朗普競逐總統時，就將墨西哥移民形容為「強姦犯和罪犯」，提出興建美墨圍牆，保治安、就業，又對古巴、委內瑞拉等國家放狠話，嚴重傷害拉丁裔感情。上任後，特朗普處理波多黎各風災的態度怠慢、在美墨邊境實施非法移民家庭分離措施、廢除奧巴馬時代「追夢者計劃」等，都被指惡化拉丁裔選民對特朗普的印象。

特朗普支持率不降反升

照理來說，拉丁裔人群應該恨特朗普入骨，然而，5月份一項民調顯示，特朗普在拉丁裔中的支持率高達44%，比2016年他所獲得的28%支持率還高出16 個百分點。

上一屆大選，大部分報道指出，有30%拉丁裔選民是特朗普支持者，票源集中在男性選民。有拉丁裔男性選民指出，在他們的文化中，男人是家庭經濟支柱，故特朗普的強人形象、經濟政策、保障就業，正合他們意。

《華盛頓郵報》指出，拉丁裔選民稱讚特朗普的減稅政策讓民眾在工資和就業方面獲益，還有在特朗普協調下達成的《美墨加協議》，將對疫情過後的區域經濟帶來關鍵的效益。此外，保守派的宗教信仰，特別是關於墮胎的立場，都是他們樂見特朗普連任的原因。

部分亞裔更加右傾

與此同時，亞裔選民正發生出人意料的變化。據亞裔美國人決策和AAPI公民參與基金2016年的選前民調顯示，亞裔美國人支持民主黨候選人希拉莉的達75%，支持特朗普的只有19%。換成今年的選前民調，顯示亞裔美國人支持拜登的比率為54%，支持特朗普的為30%，部分自由派亞裔美國人正在向右翼靠攏，美中貿易戰、對華強硬政策，以及拜登和民主黨的無力、激進左派的言行等，都是他們轉變態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