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論自由

    在這個不寬容的時代，我們要談自由，都不知道該從何談起。穆勒的這本《論自由》是古典自由主義最偉大的著作之一，與洛克的《政府論》、羅爾斯的《正義論》並稱為自由主義三大經典。它的誕生標誌着古典自由主義的成熟，且直至二十世紀初，政治哲學領域的作品無出其右，其作者穆勒也因此被稱為“自由主義之聖”。《論自由》對中西方的思想啟蒙與社會變革起到了深遠的影響，且據聞時至今日，英國自由民主黨主席辦公室裡仍存放着一本《論自由》。

    此書由五部分組成，分別為引言、論思想和討論的自由、論幸福要素的個性自由、論社會對個人行使權力的限制、論自由原則的應用。內容主要圍繞三個主題，即意志與言論自由、個性自由和群己權界展開論述，而首位將此書引入內地的譯者嚴復，當時就是採用了“群己權界”作為書名，群己權界的意味是公域講權力，私域曰權利，公域講民主，私域言自由。

    在這本只有一百多頁的書裡，作者運用清晰而嚴密的邏輯進行了論述，每一章節的論述亦是經過深思熟慮。他在開篇就先明確了自己所要論述的自由指的是公民自由或社會自由，而非一般意義上的意志自由。他認為：“無論是個人還是集體，人類只有出於自衛這一目的，才能去干涉他人的行動自由。任何一個人唯一應對社會負的責任，就是涉及他人的那一部分行為。對於只涉及自身的那一部分，個人依法具有絕對的自主權。對於自己，對於自己的身心這兩個方面，個人都具有獨立的支配權。”

    在明確了概念之後，穆勒繼續從兩個方面闡述了他的自由觀：一方面，思想和自由是人類獲得真理的保障，另一方面，個性自由作為社會發展多元化的沃土，是人類福祉的首要因素。而在論述個性自由的重要性時，穆勒引用的例子是中國，他提到中華民族是個極具智慧的民族，在歷史早期就很幸運地形成了一套特別優秀的習俗慣例，它們都是中國古人的傑作，連文明程度最高的歐洲人也必須在有所限定的情況下，多少為這些中國古人冠上聖賢和哲者之名。“原本他們是一定會讓自己穩居世界發展之潮頭的，可實際情況呢，恰好相反，他們變得故步自封，一直在原地停滯了數千年之久……現代的歐洲公共輿論與制度形式，正是中國教育和政治體系的翻版，只不過形式上後者是有組織的，而前者是無組織的。”

    由此可見，一百六十多年前的穆勒對古代中國的評價就與如今我們反思近代國家弊病的原因如出一轍。這也是經典之所以為經典的原因。它誕生於一定的社會背景下，推動思潮、激發變革，而當世事變遷，我們仍能夠從中獲得啟示。

    《論自由》便是這樣一部跨越時代、經久不衰的作品，也是我的啟蒙書之一。在這個新年的時刻，希望這本書能讓我們更懂得何為自由，也祝福每個人都更“自由”。

    花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