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傳下令來,命鼓吏擂鼓三通。禰衡當即在大廳外面的西廊下擂起鼓來,他將自己的滿腔激憤之情全部傾注於鼓聲中,文武百官都為這鼓聲所吸引,紛紛朝廊下觀望。眾人一見禰衡竟然赤著上身不禁大為吃驚。
曹操知道禰衡有意這樣,可當著百官之面又不便發作,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曹操走到廊下問道:「今日老夫大宴群僚,你當著百官之面赤身露體究竟是何用心?」
禰衡微微一笑,說:「赤身露體,方顯得我禰衡是個清白之人。」
禰衡一言出口,廳上百官全都大驚失色,孔融心裡更是焦急萬分,心想,這下禰衡的性命算是保不住了。
誰知曹操聽了卻絲毫未惱,仍不動聲色地道:「既然你說老夫是混濁之人,那就說說為什麼吧。」
禰衡毫無所懼,慨然應道:「你不識賢愚是眼濁,不納忠言是耳濁,不讀詩書是口濁,常懷篡逆是心濁。我禰衡乃是天下名士,你身為丞相卻將我用為鼓吏,難道不是混濁之人!」
曹操聽罷哈哈大笑,說:「老夫興兵以來,橫掃天下,赫赫威名無人不曉。你不過是個狂妄無知的小兒郎,竟敢在老夫面前自誇自量,真是太令人好笑了。」
沒等禰衡說完,張遼早已怒不可遏了,他拔出劍來指著禰衡大罵道:「大膽禰衡,竟敢三番兩次辱罵丞相,今日若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眾人一見忙上前勸阻,禰衡冷冷一笑說:「張遼想當初你在呂布手下為將,呂布被曹操捉住死在白門樓,你卻投降了曹操。像你這樣背主求榮貪生怕死的奴才,還敢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真乃狗仗人勢,恬不知恥!」
張遼被禰衡罵的惱羞成怒,恨不得一劍將禰衡劈做兩段。曹操知道禰衡激怒張遼,意在求死,若是殺了他,反倒成全了他。便對張遼說道:「張將軍息怒,這等狂妄之徒,不值得污了將軍的寶劍。」
老奸巨猾的曹操想出了一條借刀殺人之計。他不願冒得罪天下名士的風險殺害禰衡,於是委禰衡以使者的身份,將這個名士遣到了劉表那裡。如此這般,一是讓禰衡遠離了權力中心,事實上即是通過非暴力方式打了推薦人孔融的臉;二是推卸了責任,禰衡脾性過分桀驁,軍中武夫又血氣方剛,如果為展現自己的大度將其留下日久必然出事。曹操打定主意,便對禰衡說道:「老夫看你是個舌辯之徒,這裡有書信一封,命你前去荊州順說劉表來降,如能擔此重任,老夫既往不咎,還要保你在朝中為官。」
禰衡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既然曹操委派如此重任,若不答應反顯得自己無能,不但白送了性命,還要遭別人的恥笑。便接受了曹操的委派,前往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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