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致一位音樂家》

    大鋼琴家傅聰染瘟疫不幸遠行後，一些悼念文章提起德國 / 瑞士作家，一九四六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赫爾曼 · 黑塞的《致一位音樂家》。

    《致一位音樂家》首段只有一句：“太好了，好得令人難以置信！”那年月，黑塞退隱在瑞士堤契諾的蒙塔娜拉！接受外界訊息，大多靠書信和收音機。一九六○年某個也許月色溶溶也許夜涼如水的晚上，正是憑藉收音機，黑塞聽了傅聰演奏的蕭邦，於是有了文章開頭的話語。

    蕭邦是黑塞“年輕時代最心儀的”。耳聞從未謀面的傅聰演奏蕭邦終了，黑塞以以下幾位早已聞名於世的鋼琴家與之比較：波蘭的帕德雷夫斯基（1860 - 1941），傑出的萊謝蒂茨基的高足，曾在英國電影《月光奏鳴曲》中演奏，其以演奏浪漫派曲目為主，尤以演奏蕭邦的曲目為最多；瑞士的菲舍爾（1886 - 1960），在柏林高等音樂學校鋼琴高級班擔任教授時，他就是一位有豐富想像力的極受讚美的演奏家，尤其值得一提，他在盧塞恩主持鋼琴高級班時，培養出像布倫德爾如此卓越的門生；羅馬尼亞的利巴蒂（1917 - 1950），其卒於日內瓦，只活了卅三歲，非凡作曲家喬治·艾涅斯庫是其教父，一九三四年便獲維也納國際鋼琴比賽二等獎，曾出版過其演奏的不可多得的蕭邦等作曲家的唱片；父親法國人、母親瑞士人，出生於日內瓦近郊尼恩的科爾托（1877 - 1962），有人曾說：“我實在很難把鋼琴家科爾托跟蕭邦的音樂分開來，因為他的演奏本來就富於蕭邦的風格。”在文章第三段說到鋼琴演奏之技法時，黑塞又重提具備天才技能的科爾托，更提到魯賓斯坦！我相信其所言的，並非也是鋼琴家的俄國安東 · 魯賓斯坦、尼古拉 · 魯賓斯坦兄弟，而是美籍波蘭的阿圖爾 · 魯賓斯坦（1887 - 1982），後一位魯賓斯坦被認為有着“驚人的技巧”，曾錄製蕭邦全集鋼琴作品，被認為乃蕭邦作品的權威演奏家。

    黑塞明顯斷定傅聰演奏的蕭邦，比上述超一流演奏家演奏的蕭邦高明。傅聰演奏的蕭邦，才是他“心目中的蕭邦”，“是真正的蕭邦”。

    （二之一）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