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台灣記者謝祝芬專訪】美國時間的夜晚10點多,聯絡上欣蘭,此時她剛結束一個義工團體會議,馬不停蹄又接受本報記者越洋訪問。儘管已上了一整天班,夜晚又參加會議,但她的語調仍活力充沛,很難將她與一年多前因感染COVID-19病毒、走過鬼門關一遭的「確診者」聯想在一塊。
「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其實我至今還有後遺症,容易累,低頭或蹲下站起容易頭暈。」欣蘭說道。
確診發病全身像針刺
欣蘭是從台灣移居美國的一位護理師,在美國紐約州的Long Island community hospital工作多年。
2020年3月的某天下午,她開始發燒,醫生認為她應該只是感染流感,要她返家休息,「go through」病程就好。但回家後,她開始全身劇烈痠痛,「那種痛沒經歷過的人很難想像,沒法坐、沒法躺;痛從脊椎骨發出來,身上像有一萬根針在刺你一樣。」痛到受不了的時候,她就起身找藥吃,「家裡的退燒藥、感冒藥、止痛藥,幾天之內全被我吃光。」
欣蘭回憶,當時的美國對於COVID-19警覺性仍低,就算在醫院工作,也不被允許配戴口罩。「美國人原本的觀念是戴口罩就是生病的人,就不應該出門傳染給別人;即使是醫護人員,院方也認為戴口罩是一種不尊重病人的行為。」
在此前提下,欣蘭和同一層工作的護士全部感染COVID-19。「感染後,我除了全身刺痛,還每天昏沉20個小時,但因為過去受的護理訓練,提醒我一定要動,因為臥床1天身體要3天才能恢復原來的心肺耐力,越躺床換氣功能會越差,所以我不斷逼自己,每天一定要起床幫孩子做餐點。」她感謝同住在紐約的台灣朋友幫助,每天為她送食物到門口,讓她和孩子省去許多麻煩。
相信台灣可以撐過去
當時的美國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和現今的台灣一樣狀況百出。氧氣機大缺貨,約檢測的電話未有人接聽;待欣蘭拿到檢測確診報告時,已是可解除隔離的當天。
「我很幸運,熬過病程,但紐約很多人沒有熬過來。」停止發燒三天後,欣蘭回到醫院工作,面對的是一個個被送進醫院的重症病患,以及進入三級警戒的紐約州。「死亡人數很快超過911恐怖襲擊,真是令人難過……」
看著家鄉台灣2021年5月爆發疫情,欣蘭頗心疼卻又對台灣有信心,「紐約疫情那麼嚴重都熬過來了,台灣一定也可以。」
從媒體得知一些台灣人飛到美國打疫苗後,她認為:「這不是壞事,有能力的人想到美國就讓他們來吧,畢竟台灣疫苗不足,可把疫苗留給其他的台灣人。」對於疫苗種類的選擇,她則說:「每種疫苗都有保護力和風險,有得打就應該打。」
確診過仍應該打疫苗
有人誤會確診後身體就有抗體,不用再施打疫苗,她說,這是錯誤觀念,確診後再感染的病例時有所聞,且病毒一再變種,難保不會再感染。
欣蘭雖然確診過,但也在2020年夏天完成二劑莫德納疫苗接種。根據她的觀察,沒感染過的人接種第一劑莫德納不太有副作用,接種第二劑可能會有發燒等身體不適現象。「但我和一些感染過的人打一劑就明顯感覺到不舒服,那種身體像被針刺的疼痛感又回來了,不過來得快去得快,大概半天就沒事。」
她的孩子檢測抗體為陽性,顯示曾被她傳染,只是當時無症狀或症狀輕微,但她強調即便有抗體,還是應該施打疫苗,所以孩子們也都完成二劑疫苗施打。
另外,欣蘭提醒預防COVID-19發展成為重症,除了施打疫苗,也要從自身保健做起。「我在臨床上看到重症確診者常常有糖尿病、高血壓和肥胖問題。」她解釋,肥胖容易造成橫膈膜空間被擠壓,進而影響肺部功能,這也是胖的人容易喘的原因,一旦確診將比一般人更危險。
美國解禁面臨社會問題
近幾日,美國多州解禁,紐約州長15日宣佈已有超過70%的成年人至少接種過一劑疫苗,可取消防疫限制,紐約人的生活逐步恢復正常。
欣蘭認為,美國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即將一一浮出檯面的社會問題,像是家庭失去經濟支柱、確診者併發的血栓、中風等後遺症、老人無人照顧等等,「將來,台灣同樣要面對這些問題,台灣CDC(指揮中心)忙著防疫的同時,政府其他單位也應思考未來社會問題的因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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