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很重 鳥會飛
這個夏天,孩子們捏着陶。
他們在惠冰老師那裡習技藝,手壓着泥土,搓搓搓,摸摸水,再把泥揉成渴望之物。念想幾年前在小羽老師的家玩她的陶,小羽說每次捏,都會累積一些新的技術,然後一直累積,越來越感覺到自信。我看着小羽家窗外的稻田,想起人類和土的親密。從另外一個陶工作室(Prof. Fernando主持)回來,每個人製出不同造形的陶器,孩子說起自己怎麼製作飛鳥,想起冰姐說必須在泥土中挖洞,才不至讓作品於燒製的過程中破裂。
“捏着泥土的時候,我感覺非常紓壓。”“土很重,可是我感覺到鳥飛。”
讀着瑪麗安 · 杜布《1,2,3上學去》(香港木棉樹出版社),裡頭有一所“圓圓殼學校”,師生都是小烏龜。小烏龜用自己的速度學習與工作,牠們澆花、收拾、擦黑板、派工作紙、幫忙遞送文件……那麼多所動物學校,這一所最令我有感。學校在進度中期冀給予的“進步”是非常講究速度與效率的,也“幫助”我們丢失了緩慢的能力。“圓圓殼學校”裡,緩慢的生命質地被尊重。
用三個小時插花的人,去詢問花的名字,用不同的角度觀察一花之姿。
在爵士樂團裡,看着另外一名樂手,聽見他的情緒與樂音。
在琴音之間,得到寂靜。
消化一場暴雨下的焦躁,看得見摔倒的人,將之扶起。
身在雷電之中,也有無畏的心。
我喜歡的幾個談時間哲學的作品,麥克安迪《默默》,時間銀行的竊盜者,以節約之名,對小狗笑、跟鸚鵡說話、關心身體不便的朋友,都是罪。
重拾緩慢,也是重新撿回照護他者與自身的能力。
川井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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