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浪潮下的“新四化”

    上了年紀的中國人都還記得，改革開放初期那段振奮無數國人的星光歲月，以工業現代化、農業現代化、科技現代化、國際現代化的“四個現代化”為總體目標，全體國人上下一心，努力奮鬥，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人間奇蹟。時至今天，中國早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第二大貿易國、第一大工業生產國和第一大外匯儲備國。中國也早已實現當年的“四個現代化”目標。

    社會變化擴大矛盾

    今天要討論的是已發展國家，例如美、英、法、德等國，在全球經濟一體化浪潮下，所產生的“新四化”社會現象。眾所周知，在中國實現“四個現代化”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以美國為主的世界主要經濟大國推動一場影響深遠的社會革命，即全球一體化運動。加上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的互聯網資訊革命，更加完全顛覆傳統的政治、經濟及產業格局。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海灣戰爭，是人類歷史上首次全球同步體驗戰爭的殘酷。到最近期○八年奧巴馬在美國總統大選中，首次充份利用互聯網，勝出大選。

    翻開人類文明進步史，從農耕文明到完成農業革命，人類走了至少三千年；從蒸汽機革命到完成工業革命人類走了近二百五十年；但從互聯網誕生到完成信息革命從而極大地推動了全球一體化，人類只不過花了短短的二十餘年。如此快速而巨大的社會變化，加深和擴大了國際社會的矛盾和鴻溝，產生現代社會的新四種現狀和趨勢，在先進國家，此種趨勢還在不斷地延伸中。此四種社會現象我們稱之為“新四化”，即是“領袖包裝化”、“企業國際化”、“工人機械化”、“社會下流化”。

    政治領袖施政困難

    何謂“領袖包裝化”，中國漢字對領袖二字有着非常深刻的意解。衣領和衣袖是最容易骯髒的地方，而且裡面比外面更骯髒。也就是說政治領袖是必須有不能公開、隱藏秘密的部分，否則很難有效地達致目標。但是信息革命極大地提升公眾的知情權，政治領袖大部分都是在公眾的視線下工作，靠形象包裝比工作能力更吸引公眾的眼球和選票。許多先進國家和地區政治領袖支持率非常低，甚至沒有政治領袖，例如現在的台灣馬英九及日本前幾任首相支持率都跌至接近單位數。近期政治不穩的意大利更是沒有政治領袖的地位，只有媒體大亨的超強實力。相反，隨着公眾對政治領袖的不信任感增加，領袖的施政困難亦將會相對加大。動輒得咎、因噎廢食的現象亦會日益普遍；故此，“領袖包裝化”趨勢不會減少，只會增加。

    何謂“工人機械化”，自從上世紀初福特汽車公司開創大量生產的流水線方式，全球工業開始進入一個不需要高技術的勞動方式。至信息革命以來，全球一體化浪潮下，比較優勢競爭在各國、各地區迅速擴大。勞工成員的控制是各國企業所面臨的共同困難，其中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大量使用廉價、不需要任何技能也不需要有思想的工人。工人像機器一樣每天重複地在同一個場所，做同一個動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斷重複工作，就是我們所講的“工人機械化”。在今天這樣的例子，最能代表的是環球擁有龐大員工的汽車製造及資訊科技等企業。

    中小工廠有危有機

    何謂“企業國際化”，是信息革命浪潮下的又一個顯着而重要的現象，在科技進步一日千里的同時，各國紛紛採取貿易及金融自由化，國際間貿易和金融市場的空間與數量大幅快速增加，而歐美的大型企業是其中的最大推手，亦是最大的受益者，大幅快速擴大的國際市場使大企業的名牌及大量生產的效率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國際間的產業比較優勢又使大企業的邊際利潤量大幅擴大。

    隨着“企業國際化”的不斷深化，世界各國數以百萬計的小型工廠相繼消失，產業工人失業率在世界上（特別是已發展中國家）不斷地攀升，某些產業甚至在當地已到存亡的地步，例如過去香港的製衣業、電子業，又例如日本的服裝業、消費電子業等等都進入空洞化時期。○八年的金融海嘯就是金融全球化，給世人帶來了世界經濟是連動的、一體的最佳例證。現代社會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無不滲透着國際企業，小到牙膏、喝的水；大到我們坐的車、用的手機及網絡通訊等等，都已離不開國際企業的影響。但也並不是說小企業就沒有發展的空間，例如浙江義烏小商品城，就是數以十萬計的小企業，利用義烏商品城平台，以網絡通路為渠道，每年銷售額達千億人民幣以上，將中國的小商品賣到了世界各地。所以說“企業國際化”亦給世人帶來了無限的商機。

    大學生淪落臨時工

    何謂“社會下流化”？在經濟全球一體化下，企業往往不再以一個地區，甚至國家為依靠，而以相對優勢的國際資源配製為目標，例如為了競爭優勢，關閉本國的工廠，將機器運到工資較低的國家和地區，本地工人面臨失業或者需要面對再就業風險。但再就業工人的工資往往收入比以前大幅萎縮。相反，企業為了減低固定勞工成本，經常不再願意僱用正式員工，改請臨時工。先進國家更是如此，美國的臨時工已是總勞動人口的22%，即超過5,000萬人是臨時工，日本更達32%，有2,300萬人。歐洲的荷蘭比率更高，達總勞動人口的50%以上，七成大學生畢業第一份工就是臨時派遣工。連台灣都不例外，過去十年臨時工增加了七倍，平均工資倒回十六年前。過去大學生是中產階級最重要的生力軍，現在許多都是臨時工的生力軍。中產階級向下流動的機會遠遠大過向上流動，這就是所謂“社會下流化”趨勢。近期港府公佈香港堅尼系數創40年新高，貧窮人口亦達19%，為120餘萬人。可見“社會下流化”已是全球趨勢。

    綜觀以上全球化浪潮下的“新四化”，隨着世界革命的不斷深化，國際社會的“新四化”趨勢只會日益明顯，這也是世界各國政府面對的共同重大的社會問題。我們認為任何人都不可避免受到這“新四化”的影響，如果誰想抱着僥倖的心，以為“新四化”與自己無關，那就真是“食古不化”。

    鍾立雄暨經濟研究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