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匹堡的英雄情意結

    ——談《換諜者》

    以拍娛樂片屹立於世的史匹堡，其實心中一直有英雄情意結——此英雄不是漫畫英雄，不會飛天遁地，而是活生生的血肉人物，在黑暗時期守護公義。新作《換諜者》也是延續這一精神。

    《舒特拉的名單》中的舒特拉，從發戰爭財的生意佬，變成拯救整個猶太民族的救世英雄；《斷鎖怒潮》的律師排除萬難，在農奴年代裡以法律捍衛黑人；《雷霆救兵》的救人小組，在槍林彈雨下尋找同僚，以延續其家族香燈；《林肯》中的林肯，千辛萬苦修改法律，廢除黑奴制度。

    從此看到，史匹堡一直都在書寫英雄。從英雄事跡中捍衛法律、公義、人道，堅持某種核心價值，為影片傳遞了清晰的普世信息。改編自真人真事的《換諜者》，是名副其實的政治劇情片，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美蘇冷戰時期，主角湯漢斯本是一名專門處理保險事故的律師，後來被政府委派為蘇聯間諜辯護。本來只是形式上的辯護，但他堅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人人唾罵的情勢下，仍然設法為這位美國敵人辯護。

    史匹堡的前作《林肯》，說明改變社會應先從法律開始；《換諜者》高度延續法律的重要性。一向保持高水準的高安兄弟，在劇本上並不注重控辯雙方的辯論戲，而是注重湯漢斯敢於向法官說理、在法庭上大講法律真義，涉及美國憲法與國家發展的原則。過程中不刻意拍出煽情劇力，但彰顯出法律與政治的微妙關係，以及法治社會的重要價值，很美國式。

    好戲則在下半段。湯漢斯再次被委以重任，與蘇聯代表商討，進行交換人質。過程中表現其機警執生的頭腦，更重要是同時拯救被東德俘虜的美國學生，以一換二，一個都不能少。史匹堡在《舒特拉的名單》中插入舒特拉看到猶太人被屠殺的悲慘場面，從而激發了同情心，計劃拯救行動。本片用了相同方式，編排湯漢斯在乘搭火車途中看到東德軍兵亂槍射死逃亡的難民，使命感便被牽動了；於是施展頭腦與口才，臨危不亂，在堅持中逼使兩敵國放人。兩段異曲同工，同樣道出人性的可貴、英雄的使命。

    本片以前後兩段式結構，先寫主角捍衛法律的價值，再寫其堅定的人道主義，交織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物。一個在歷史上沒有留名、實際發揮關鍵的英雄，這英雄緊守信念，挑戰醜惡人性與兇險政治，維護法律、公義、生命。因此，史匹堡的英雄情懷具有高尚情操，並借本片讚頌無名英雄，提出歷史不等於全部，事實細節有可能被掩沒，發人深省。    （上）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