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孟霞悼夫文留未解謎

    早前香港某電視高清頻道有鄭孟霞主演的“粵語殘片”《一屋兩妻》出街，用以紀念鄭離世十五周年。她係著名粵劇編劇家唐滌生的夫人，享壽七十八，比起英年早喪的唐滌生，算是得享高壽了，且直到謝世前幾年，她仍在演電視、電影，藝術生命達一個甲子。

    唐鄭是藝壇聞名的恩愛夫妻。一九五九年，唐氏猝逝“三七”之日，香港《華僑日報》發表了鄭的署名悼文《三虞悼郎》，洋洋千餘言，情辭懇切，其中一段係專寫“哀郎不幸”的，卻留下了使人不解的謎團——“舊日患難時期，滿途荊棘……滄桑人海，歷盡幾許波濤，尤是冷暖人間，情如紙薄，苦味深嘗，更怕遭逢冷眼……”；“滌生吾夫，汝入世未深，忠奸難辨。莫謂牛頭馬面猙獰可怖，油頭粉臉溫存可親，滿口句句禪言，心裡件件皆非……笑裡藏刀，哀哉！汝為誰盡瘁鞠躬，以致精疲力歇，此時此日，於今安在，於我何安！”憤激不平，躍然紙上，指斥有人“情如紙薄”，對待盡瘁鞠躬的唐滌生及她自己口蜜腹劍。

    鄭孟霞没有也不可能點名道姓，指出其人，使得“汝為誰”這個“誰”費人猜度。坊間、傳媒都不斷有人八卦索解，因為他們知道，唐滌生與之合作並寫到精疲力盡的都是一時之盛的大牌老倌，決非一般的“哎吔仔”；晩年他為了提神寫戲，用“偏方”白蘭地加咖啡去刺激大腦及神經，終致猝死於新戲的首演式劇場座席上。如此搏命，卻在冷暖人間，“遭逢白眼”，且看來又非一時一事的偶然，否則，鄭孟霞是決不會如此“生記死記”，借唐氏三七忌日，公開宣洩。

    有行內人稱這個“誰”，決不會是唐氏合作較多的任（劍輝）、白（雪仙）。因她倆一向對唐氏優禮有加，唐氏去世後，一直關顧着遺孀鄭氏；在唐之後，甚至再不想演其他人寫的戲，幾年後即在如日中天之際淡出舞台，着力培養一班“雛鳳”。排除了任白而外，鄭對坊間八卦的猜想，講得“似層層”，但直到離世，她也守口如瓶，不作任何回應，將這“誰是誰”之謎永遠帶走……

    晩年，她在銀壇、熒幕上演的多為慈祥友善的老婆婆一類人物，與她“不為已甚”的“得饒人處且饒人”的生活中本真拍合。鄭孟霞年輕時是京劇名旦，風華絕代，被譽為上海四大美人之一。

    童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