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非合作共贏的新年代

    在一五年最後一季，中國主席習近平展開環球六國訪問之旅。期間參與五個多邊會談，並在十二月四至五日在南非約翰內斯堡，與南非總統祖馬共同主持第二屆中非合作論壇。習近平在論壇結束前宣稱：“中國願意在未來三年與非洲各國重點實施‘十大合作計劃’，堅持政府指導、企業主體、市場運作、合作共贏的原則，着力支持非洲破解基礎建設滯後、專業／技術人才不足、資金短缺三大發展瓶頸，加快工業化、農業現代化進程，實現自主可持續發展。”

    六百億美元撐非

    他並承諾會向非洲提供600億（美元，下同）的援助計劃，其中包括50億的無償援助和無息貸款、350億的優惠性質貸款及出口信貸額度，以及首批資金100億的“中非產能合作基金”。

    據《南華早報》在一五年十二月五日的文章指出，過去十年，中國在非洲的直接投資持續穩步增加，由○五年僅28.4億升至一三年440億的高峰後，一四年回落至339億，一五上半年為178.3億。在非洲大陸的五十多個國家或地區中，祇有“索馬利蘭”、索馬里、中非共和國、布基納法索、岡比亞、幾內亞比紹、斯威士蘭、萊索托這8個國家或地區。因各種不同的原因，完全沒有中國的直接投資。

    主投能源運輸

    不值得驚訝的是，這些投資大部分是投放在能源及交通運輸方面，主因在於中國除需要前者外，還擁有協助提供後者的專業技術及經驗。過往多年，中國曾參與不少非洲海港的建設，現時更正參與非洲東岸與印度洋為鄰的多個港口建設，由埃及的蘇伊士，一直南下至莫桑比克的馬普托，再轉往非洲西岸與大西洋為鄰，位於象牙海岸的阿比讓，以及安哥拉的盧安達。中國目前還正參與吉布提首都吉布提市，連接埃塞俄比亞的斯亞貝巴的鐵路建設，以及橫跨非洲東西兩岸的鐵路建設工程，由東岸的坦桑尼亞連貫到西岸的安哥拉。另外，中國亦為坦桑尼亞提供連接達累斯薩拉姆至姆特瓦拉的輸送石油的油管設施。近期，中非合作項目更開始擴展至金融、旅遊、科技支援等嶄新的領域。

    在第二屆中非合作論壇的開幕演辭中，習近平與非洲的主禮嘉賓相互稱呼對方為“可以信賴的朋友”。習近平更形容同為新開發銀行（前稱金磚國家開發銀行）創始成員的南非，關係一如“同志與兄弟”般親密，引發不少人聯想到兩國之間正開拓一種新的關係。

    關係歷史新高

    無論稱謂如何，不少分析員均同意中國與非洲大陸的關係可能已達至最緊密巔峰。中國社會科學院非洲研究室主任賀文萍認為：“習主席非洲訪問之旅，以及中非合作論壇肯定象徵中非關係已達至一個嶄新和歷史性新高。”美國巴克內爾大學中國研究所副教授朱智群則指出：“中國明顯期望與非洲共同建立緊密的關係，因兩者對提升發展，創造一個多極化、可持續、公平的世界系統分享共同的理念。”

    但據前述的《南華早報》文章指出，非洲並不是中國海外直接投資的主要受惠者。一三年當中國在非洲的直接投資達至巔峰時，投資總額祇不過佔中國當年全球投資總額3.2%；亞洲則佔總額多達70.1%、拉丁美洲佔13.3%、歐洲5.5%、北美洲4.5%、大洋洲則佔3.4%。據美國布魯金斯研究院的調查指出，由法國和英國領導的歐盟諸國在非洲的投資遠超其他各國，美國亦是另一位舉足輕重的投資者。由此觀之，在提供協助非洲經濟發展方面，中國仍有頗多空間可擴展。

    投資廣泛分佈

    從另一角度看，中國在非洲的投資並非全無被指責的地方，特別是來自西方國家的責難，例如：一、中國的着眼點祇是天然資源，二、投資主要投放在法治／管治不良的國家等。但誠如英文諺語所謂：“Why let facts get in the way of a good story ?（為甚麼要讓事實破壞一個好故事？）”

    據美國布魯金斯研究院的一份報告指出，雖然天然資源豐富的非洲國家明顯特別吸引較多的中國投資，但同樣情形，對西方國家的投資又何嘗不是？對非洲大陸的國家而言，中國的投資可說是隨處可見——由天然資源豐富的尼日利亞及南非，到資源貧乏的埃塞俄比亞、肯尼亞、烏干達。該報告發現中國的投資並非集中於天然資源的領域，最普遍的領域反而是服務行業方面的領域；製造業亦佔頗大投資總額。

    關乎政治因素

    布魯金斯的報告同時衡量海外直接投資，與兩個法治／管治指標的關係：即產權的保護和法律制度是否健全，以及政治是否穩定的指數。該報告指出，中國海外直接投資並不着緊法治／法律制度是否健全，但卻肯定與政治穩定因素扯上關係。另外，中國投資較易在法治／法制不良的國家出現，純粹因西方國家通常不會投資在這些國家。

    對於中國海外投資，中非中心卓越基金會亦有一項研究，基金會創始人之一小艾薩克 · 夸庫發現中國在非洲的投資活動，從未遠離國際間及非洲本土的批評／非議，諸如剝削事故、破壞環境，以及過份投放於開採活動上。

    趨向注重品質

    不過，他指出通過與基金會在非洲和中國的生意網絡，有四點值得注意：

    一、越來越多跡象顯示，中國的投資越來越注重品質，而非價格是否廉宜，因此開始擺脫過往因價格廉宜衍生冒牌及不耐用的陋習。

    二、因工資的參差（例如在肯尼亞，中國工人的工資是肯尼亞工人的4-6倍），在非洲的中國企業開始學習將負責銷售、營運、與政府協調等員工轉為本地化，並開始聘請本土法律及人力資源顧問、市場推廣公司，期望產品更易融入當地市場。

    三、基金會亦注意到大部分中國公司已開始或開始考慮夥拍當地培訓機構或採納當地訓練課程，從而期望可招聘合適而又更明瞭當地環境的本土專才。

    四、誠如前述的布魯金斯報告指出，中國投資的領域開始逐漸擺脫開採活動，變得更多元化。

    助緩產能過剩

    如果說中國在非洲的投資祇是為了非洲的利益，未必正確。但正如中國社會科學院非洲研究室高級研究員李智彪指出：“中國提供的援助並非全無私心。幫助非洲發展其資源領域，亦可同時幫助中國產能過剩的工業。”

    儘管如此，習近平在第二屆中非合作論壇的開幕演辭中強調：“中國向非洲提供援助，支持非洲加快發展、消除貧困的同時，中國絕不以犧牲非洲長遠利益為代價；且堅持政治上平等互信，不把自己的意志強加於對方；中國始終主張，非洲是非洲人的非洲，非洲的事情應由非洲人說了算。”這些健全、合理的原則，對任何在別人國家投資的國家來說，都可說是適合不過的金科玉律。

    鍾立雄暨經濟研究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