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不安——《夢幻俄羅斯》音樂會

    當看到澳門樂團在《夢幻俄羅斯》音樂會上，將演奏俄羅斯作曲家蕭斯塔科維奇(Shostakovich，1906-1975）的交響曲，我第一時間會惦念起中國指揮家張國勇。

    在古典音樂日漸式微、近幾年又有天王級指揮家相繼謝世的今日，人們對指揮家的要求也趨向“專門化”的願望。即在高超的藝術和技能前提下，對某作曲家或課題，有更加專業、深刻和獨到的見解，成為演繹的權威。而張國勇正是演繹蕭斯塔科維奇的權威指揮家。

    和譚盾、郭文景、葉小綱、余隆和呂嘉等指揮家的人生經歷類同，張國勇也是“文革”後第一代大學生。但稍有不同的是，張國勇由大提琴再轉向指揮專業。這有先例：張的導師、老一輩指揮家李德倫，再向上溯有傑出的托斯卡尼尼，都是經大提琴家而成為指揮家的。幸運的是，張國勇得到了出國深造的機會，由李德倫介紹去俄羅斯，跟隨李老當年留學時，其導師之子、傑出的指揮家羅日傑斯特文斯基（Rozhdestvensky)深造技藝。羅是蕭氏生前的好友，羅自然成為演繹蕭氏交響樂的權威。張國勇不但學得了眞傳，更從名師身上感受到博學和情感，張國勇的留學成績是滿分。

    蕭斯塔科維奇開始創作自己的第一交響曲時，才剛滿十八歲。因為這首交響曲實在是太成熟、太優秀了，以至於讓人們忘記了作曲家的年齡，也忘記了他當時還是個學生。那是一九二四年的秋天，蕭十八歲那年，距十月革命僅六年。對於一個孩子來説，歷史變革帶來的不安是肯定的。他出生在一個中產階級家庭，有夏季別墅，還有傭人和汽車。母親出生在富裕家庭，受過高等教育，深具文化修養。隨着革命，他的家庭失去了一切，從此過着艱難的日子。可是，不同於“文革”時的中國，當時的孩子不因出身而被剝奪受高等教育的權利，蕭斯塔科維奇能入讀音樂學院繼續學業。

    可能小小年紀時，蕭斯塔科維奇生活已經受衝擊。否則很難想像，一個孩子能在交響曲中表現出如此豐富的情感：高貴的意志，熱情的旋律，寧靜的沉思，狂放的諧謔。可是，除此之外，他的表妹以主觀的感受，總覺得表哥的音樂帶有一種近乎神經質的緊張。這也是我的感覺，蕭斯塔科維奇的音樂總是讓我感到內在的急迫和不安。

    本月二十一日晩，我們將接受張國勇對蕭斯塔科維奇的解讀，展開並走進這位偉大作曲家的內心世界。（上）

    徐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