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要有信仰

    ——《莎士比亞奇想》音樂會

    在即將到來的《莎士比亞奇想》音樂會上，將演奏一首大曲——《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依這首樂曲的作者謝爾蓋 · 拉赫馬尼諾夫（Sergei Rachmaninov，一八七三— 一九四三）在一九三四年瑞士度假期間寫給家姐的信中這樣說：“昨夜剛完成的這部作品，是為鋼琴和管弦樂而作的，非常龐大，長達二十至二十五分鐘。但它並不是一首協奏曲，名稱叫《為鋼琴和管弦樂而作的帕格尼尼主題幻想曲》。”最後作者選擇了更為簡潔的標題——《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

    這首狂想曲很出名，但很少在澳門演出，然而大家對它並非一無所知。那是因為在電影《時光倒流七十年》中，在愛情場景奏起了《狂想曲》中最好聽的一段行板，悠悠綿長傾訴衷情的旋律，塑造了最動人的一幕。這第十八段在全曲共二十四段中，也的確表達了作者對時光逝去的追思，以及他的思鄉之情。在以往的歲月，澳門樂團曾經演奏他的鋼琴協奏曲和交響樂，筆者對他的生平，有過詳盡的介紹。今篇將補充拉氏人生中的另一側面。

    拉赫馬尼諾夫是一個雙重性格的人。對不熟悉的人，他給人的印象嚴肅又冷淡，甚而有些傲慢，其實是出於害羞的天性。但在熟悉的朋友圈中，他卻散發出迷人的親情。他的家庭觀念很重，受到妻子和子女的愛戴，每晩睡前，女兒都會來到父親床前道聲晩安。親朋從未聽説過他進出過教堂，很少談及信仰之事。只是有一次在和孩子告別中，他用自己那隻巨大而優美的右手深情地在孩子胸前畫了個十字。

    在某日，拉赫馬尼諾夫和戲劇大師卓別林交談，説到宗教信仰，卓別林直言他從不信神，拉氏一下子懵了，吃驚地問道：“藝術没有宗教，那怎麼行呢？ ”原來拉氏用自己的演奏和創作告訴世人，音樂可以多麼浪漫，但自己的心靈卻永遠植根在宗教中。

    我講上述的故事，是想交代《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實際上有兩個“主題”。表面上的主題，當然是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旋律，可是內在的、出於悲觀的宿命論、拉氏想方設法地將基督教《安魂曲》中的《末日經》，植入到他的樂曲之中，正是由這個悲劇的元素推動了《帕格尼尼主題曲》的戲劇性發展。（上）

    徐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