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哥深受戲迷愛戴

    “知你愛呀我，情呀呀深，不怕對你明言一遍，當年有個牧羊龍女……”羅家寳去了——蝦哥把粵曲傳去龍宮抑或凌霄殿？深受平民愛戴的大老倌，不准死的，當年任姐舉殯，戲迷慟哭靈前，聞大喝一聲：“移民天國之嘛，又唔係死！”

    “霧障梨園……粵港舞台，家寳蝦哥呀 ！斜陽畫角哀，詩腸愁滿載……”蝦哥來生“再進梨園”了。耳畔凝迴，“靑靑楊柳半新栽……”彭熾權唱出；“燕侶重逢，時乎不再……”歐凱明如泣如訴，“今日舊地重遊，觸目凄酸，壁上題詞，還呀呀在。”梁耀安情柔九迴腸。年前有地盤開幕，出現世紀粵曲演唱。當時得令四大文武生羅家寳、彭熾權、歐凱明、梁耀安輪住逐句接唱《再進沈園》，天衣無縫，一氣呵成。聲接、情接、腔接、韻接。旣有蝦哥，更勝蝦哥。經典《再進沈園》有寓意，四生平分春色，梨園靑靑楊柳，驚鴻照映來。

    “薛覺先師父敎我最多，可惜我不爭氣，學得最少。”蝦哥言來可圈可點，學到薛派點滴，都可開山立萬，形成蝦腔一大流派了。曾幾何時，廣州興“紅腔”，香港興“芳腔”，疑似壁壘分明。時光荏苒，時下都奉蝦腔為瑰寳。粵港澳都有蝦腔硏究會，蝦迷自組專場。戲迷普遍傳誦不足為奇；奇就奇在，不少紅伶都對蝦腔趨之若鶩。一徒不能事二師的粵劇界，只有薛覺先能破例，全行以《胡不歸》為考牌劇目。近二十年流風一轉，能唱《柳毅傳書》、《夢斷香銷四十年》，才算顯出藝術造詣。春風野草，粵劇貼地氣。“知你愛我情深，不怕對你明言一遍……”曾是廣州市井隨口唱。香港處處聞“落街冇錢買麵包，攞錢又怕畀老婆鬧”；“好心啦，福心啦……”；“怨恨我老竇……”那時節珠三角，粵劇處繁花爭艷的盛世。

    粵劇流派掌門，鋼鐵鑄成的。薛覺先、馬師曾、紅線女，都經大時代烽火洗禮。日寇侵華，藝人顚沛流離，仍堅持創作演出。被譽為“雛鳳永遠舞台監督”的德叔，訓斥小孩不入戲，“只得個樣。不經戰亂，如何演出國仇家恨；想學師父，冇得學。勤力讀書啦。”

    羅家寳八一年才來香港演出，是廣州各大老倌復出最後一個。這還幸得澳門賢哥，昆仲紀念慈母，市橋建慈善醫院，開幕禮演粵劇。賢哥點名羅家寳演《胡不歸》，花旦鄭培英……居然有阻滯，始知蝦哥未有正式“解放”批文。但賢哥餓蝦腔太久了，孝感動天！別人停戲十年，蝦哥數度更正：我二十年。

    高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