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天國團聚
“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這段由楊絳翻譯自英國詩人蘭德的詩,曾被她拿來自況。
今天,火萎了。一百○五歲的楊絳老人,走了。
命中注定有“書”緣
據中新社報道,一九一一年,楊絳生於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其父楊蔭杭是江浙聞名的大律師。從小她嗜書成命,中英文書都拿來看。而她命中注定與“書”有緣,一九三二年進入清華大學,一為讀書,二是碰到了錢鍾書,並從此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為了隨錢鍾書赴英法留學,楊絳中斷學業。錢鍾書拙於生活瑣事,楊絳幾乎包攬下一應雜事。二人留學回國後,楊絳全力支持錢鍾書寫作《圍城》,生活之餘嘗試寫了部四幕劇《稱心如意》,未曾想第二年公演引得全場不斷喝采叫好,“楊絳”筆名從此傳開。她又接連創作了喜劇《弄真成假》、《遊戲人間》和悲劇《風絮》,諷刺幽默,流暢俏皮。夏衍在看了楊絳的劇作後,頓覺耳目一新,說:“你們都捧錢鍾書,我卻要捧楊絳!”
“圍在城裡的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願望大都如此。”這段旁白每每出現在電視劇《圍城》的片頭,事實上也出自楊絳之手。
一九五八年,四十七歲的楊絳開始自學西班牙語,並打算翻譯原文《堂吉訶德》。歷經“文革”十年,一九七八年楊絳翻譯的《堂吉訶德》終獲出版,至今被公認是最優秀的翻譯佳作。一九八六年十月,西班牙國王專門獎給七十五歲的楊絳一枚“智慧國王阿方索十世十字勛章”,以表彰她的傑出貢獻。
《我們仨》字字錐心
一九九四年,錢鍾書住進醫院,全靠楊絳一人悉心照料。不久,女兒錢瑗也因病住院,與錢鍾書相隔大半個北京城,當時八十多歲的楊絳來回奔波,辛苦異常。四年後,錢鍾書病逝,而女兒錢瑗已於一年前因脊椎癌病逝。
“一九九七年,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末,鍾書去世。‘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現在祇剩下了我一個。我清醒地看到以前當做‘我們家’的寓所,祇是旅途上的客棧而已。家在哪裡,我不知道。我還在尋覓歸途。”楊絳在二○○三年推出的散文集《我們仨》中如是寫道,今天讀來依然字字錐心。
在《我們仨》中提到的“我們家”位於北京三里河一個宿舍小區,這個家是幾百戶中唯一一個沒有封閉陽台、也沒有室內裝修的寓所。自一九七七年一家人搬進來,她就再沒離開過。
整理完成鍾書手稿
晚年的楊絳,心心念念的是錢鍾書留下的手稿。這些天書般的手稿與中外文筆記裝滿了幾個麻袋,多達七萬餘頁,她獨居一屋,靜心整理。所幸的是,由商務印書館歷經十五年推出的涵蓋七十二卷册的《錢鍾書手稿集》今年三月終成完璧。
商務印書館總經理于殿利在接受中新社記者專訪時以“如釋重負”來形容彼時心情:“我們深怕辜負老人,好在是在楊絳老人生前完成的。”
在于殿利看來,能出版《錢鍾書手稿集》是楊絳晚年最大的心願。“自從二○○○年接手,我們一直想的是能盡快完成《錢鍾書手稿集》。”他坦言,對於楊絳老人以高齡去世,儘管應該能平靜,可是感情上還是難以接受,“她去世的損失是無法彌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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