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真的感情   無奈的理想

    ——談《初戀無限JAM》

    從《一奏傾情》、《一切從音樂開始》到今次的《初戀無限JAM》，愛爾蘭獨立導演尊卡尼的電影總是好看、好聽、迷人、感動。他對音樂的運用、對愛情的描寫、對理想的追求，簡單而真實，清新但無奈。

    一個初中少年，為了追女而夾Band拍MV的故事，本來通俗不堪，但尊卡尼似是夫子自道，寫出為了追女而學會音樂，從音樂學懂愛情，再改變人生觀，也就是音樂與愛情的關係。他的兩齣舊作，同樣圍繞音樂與愛情，同樣憑歌傳情，成為導演的犀利招數與金漆招牌；本片中的十來歲少男少女，以歌抒情，訴說男對女的傾慕，一路向前，很真很純，這是荷里活電影難以做到的。

    所謂很真很純，並非家長眼中的聽話乖乖；相反，少男主角在當時八十年代不停模仿大衛寶兒、Duran Duran，穿奇特服飾，染髮化妝，活像反叛少年。然而他的真純，是追求音樂與愛情的真純，音樂能抒發感情，也令他重拾自信，不再被人欺負，並敢於衝出沒有發展的愛爾蘭，與女友奔向英國，全都鮮明了角色性格，也推進劇情發展。

    少男少女的感情，坦率真純，女的似乎因為出名而答應拍MV，並漸漸與少男產生曖昧感情，兩人對話不多，卻暗藏各自身世。女的住在女童院，因此與中年男人奔向英國是可以理解，然而事與願違，終於返回都柏林，也不好意思回到少男主角身邊，過程率直，因此男女主角之間的戲劇性更強，以歌傳情的濃度也更烈。影片同時側面描繪出愛爾蘭經濟的不振、家庭結構的瓦解。

    後段的學生舞會，少男主角從彩排表演中幻想變成《回到未來》的舞會，那是對八十年代的懷舊，片中運用了不少該時代的歌曲，連全新原創的曲目也是仿八十年代。那年代的電影與音樂皆多姿多彩，學生反叛但不頹廢，對照現時的廢青，更顯出那年代的真純感情與性格。

    尊卡尼描寫愛情的筆觸，貫徹含蓄守則，絕不露骨，今次情味表面淡然，但內心濃郁，那種呷醋式詢問、那種渴望她出現的眼神、那種吻她的衝動，皆拍得特別醉人，非常適合初中少年的衝勁。其實兩人都是活在困局中，愛爾蘭苦無發展，家庭處於破裂，唯有寄情於音樂與愛情，作為人生的紓緩劑，因此追求音樂的心情更純粹。

    影片細節尤為豐富，少男兄長是綴學青年，看似廢青兼憤青，查實他是對破裂家庭不滿；他十分疼愛弟弟，教他音樂品味，助他衝向英國。這讓人想起《一切從音樂開始》結尾中“獻給兄長JIM”的字幕，據聞尊卡尼與哥哥JIM的兄弟情十分深厚，因此借本片向兄長致意，片中的快艇也印有JIM的名字。一切一切，散發着導演的自傳色彩。

    總覺得《初戀無限JAM》是導演兩齣舊片的“前傳”，也就是從成年人的愛情還原純真初戀，從街頭賣藝、錄音製作唱片退到首次夾Band，表現更為真摯，追求更單純；全片的魅力，正在於此。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