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中國人美國夢——談《紐約紐約》

    有不少中國人移民外國，影視作品長年不乏此題材。香港導演關錦鵬便在八九年拍出大受讚賞的《人在約紐》，廿多年後再度監製的《紐約紐約》，依舊訴說中國人在美國的辛酸。今次進一步描繪愛情與理想之間的衝突，手法細緻，慢慢散發出戲味。

    《紐約紐約》是中國內地全資拍攝的電影，關錦鵬只任監製，導演由內地的羅冬擔任。故事發生於上世紀九十年代，那時中國處於改革開放初期，人人眼中的美國就是掘金天堂，個個想方設法赴美，不惜犧牲尊嚴與人性。片中阮經天飾演的高級酒店服務員，踏實誠懇，從來不想去美國，但愛上了一心只為赴美的杜鵑後，終於向富豪苗僑偉搭路。

    限於導演的資力及影片規模，片中的上海風情並未拍出獨特味道，反而有力刻畫出所有人願意赴美而窮一生精力，酒店中的所有服務員、娛樂場的表演員，甚至上下兩代，皆要向有錢佬埋手繼而去美國掘金，高度呈現了當時中國人的美國夢。

    主體是阮經天與杜鵑之間感情關係。杜鵑演神秘女郎，很有冷艷感，其身世也寫得特別模糊，她與阮經天的關係若即若離，從偶遇、床上到發展真感情，中間夾雜着美國夢，更顯出兩人的矛盾；特別是床上冷戰對話一幕，在結婚、感情、理想中淡然刻畫兩人的不同意見，埋下破裂危機，過程很真實。

    影片對男女主角之間的感情筆觸，寫得很微妙，表面說話不多，又似是冷言相向，內心卻激盪，並逐漸為愛犧牲，引致悲劇，當中正是飽含着身不由己、為了理想而壓抑感情的無奈，具有一定悲劇性。後段的紐約戲，涉及黑幫與騙局，在愛情糾纏中引起槍殺，依然散發着淡淡的哀愁。

    這是一個雙城記，從上海到紐約，再回流上海，過程中正是從愛情、理想的糾結中反映大時代下的人性迷亂，再側寫中國經濟變化下的社會實況，整體細節並不豐富，配角可以進一步深入描寫。苗僑偉、葉童都演出戲味，角色突出。導演羅冬手法不算獨特，某些場面仍拍得單調，但不會過份賣弄，並富有鬱悶感，映照當時中國人的心理。

    現時內地電影業高速發展，掘金能力特強，像《紐約紐約》這類細規模的文藝片，卻越來越難得，儘管反應並不理想，但發掘了可喜的新導演，拍出了曾經存在着的“辛酸史”，比起打來打去的特技冇腦片更有情懷。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