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碧雲開山師父陳文達
在紹介粵劇《三脫狀元袍》等文字中,我提到過輩份屬我師兄的該劇編劇家陳自強。細究起來,我倆的師兄弟關係只是“哎吔”,但他有個師姐鄧碧雲,卻是“珍珠都冇咁眞”,而且是情逾骨肉嗰種!
原來,大碧姐(指鄧)幼年時,家境困厄,溫飽也成問題。時在香港水務局任低層文員的陳自強父親陳文達,憐其遭際,在自己的家境也並不寬裕的情況下,收鄧碧雲為徒,情如父女,在身邊給她授藝。比鄧年紀還小的陳自強也一齊受教,師姐弟云云,是這樣實鼓實鑿、無花無假的。
陳文達絕對是粵樂名宿及粵劇伴奏名家。他創作過《歸時》、《醉月》、《迷離》、《驚濤》、《落葉風聲》等廣東音樂名曲傳世,至今仍是常奏曲目。他幼年在香港英文書院讀書時,即學會演奏小提琴,及長,即以小提琴為粵劇、粵曲名伶演唱伴奏。從三十年代末開始,他即在日月星、錦添花、大利年等大班做過頭架,夥拍過薛覺先、馬師曾、紅線女、芳艷芬、任劍輝、鄧碧雲等一衆省港名伶。
鄧碧雲精通韻律,能自行度腔,唱小曲則特別有韻味而悅耳,這一切都與陳文達的長期耳提面命或薰陶有關。故此,日後她紅到發紫,也始終毋忘這一點。陳自強在六十年代“經濟困難時”,她也不忘這個師弟,時加關照。陳文達八十年代以耄耋之年在香港退休及定居,也得到她的親切照料和“反哺”。
大抵係由於讀番書出身,陳文達的音樂創作理念和技法都有明顯的西化傾向,當時被稱為“有爵士味”。以粵樂的乙反調式、用西洋樂的曲式寫成的《迷離》,渲染悲苦情調幾臻化境;三、四十年代的粵劇(曲)均用作苦情場面的背景音樂,樂聲一起,常使演者及觀者同聲一哭,十分奏效。《醉月》則儼然是歌劇咏歎調,但又深得嶺南民樂的神髓。
據說,陳文達看過一部荷里活大片,為開場時片頭樂的磅礴氣勢所震撼,歸而作自出機杼的粵樂《驚濤》。若干年前,此曲由中國愛樂交響樂隊配合演奏,京華同行驚呼原來廣東音樂有此黃鐘大呂之作!
童 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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