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粵劇與電影《審死官》
近日,澳門新一期“粵劇日”公演,來自廣州粵劇院的一衆老倌新秀,推出重頭戲《審死官》。
《審死官》係由馬師曾自編、自導、自演的古裝戲(女主角則是紅線女),與歷演不衰的《苦鳳鶯憐》並成雙璧,為馬派表演藝術的重要基石之作。此劇所述故事係實有其事的,最先由京劇改編為《四進士》,經名角麒麟童(周信芳)主演(他飾演男主角宋士傑或作世傑),風行一時。
馬師曾在上海看過演出,大感興趣,迅即改編為《審死官》。京劇中的宋士傑,係掛鬚的文武老生,老馬則用他拿手的丑生應功;同是金牌大狀麒麟童演來剛烈倔強,金剛怒目;馬師曾則幽默風趣,嬉笑怒罵。時人曾有評之為“不似仗義執言、冒死陳詞雪冤的大狀”,但大多數觀衆都接受了這個另類角色,説他別開生面。在下兩個戲都看過,覺得這是一個案情複雜,從一個家庭骨肉爭產、勾心鬥角、興訟到官場的正邪相角,引起一場千頭萬緒,連法官也感無從判斷(“審死官”云云即指此)。由麒麟童的慷慨激昂出之,固然好戲;馬師曾以抵死幽默出之,以陰柔細緻的手法去查案,將權傾當朝的大奸臣、冤案的製造者顧讀、田能等“撚化”,玩弄於股掌之中,與前述那個大狀相較,各具面目,同樣可親可敬。麒麟童在大審鳴冤場合中所唱的大段二黃原板,成為京劇經典;馬師曾、紅線女在同樣場口中,卻使用滑稽突梯的“數白欖”,也成了戞戞獨造的“介口”。一九四八年,馬紅這部《審死官》更搬上銀幕,轟動一時,被認為是黑白有聲電影中的佳作。
九十年代初,周星馳、梅艷芳根據馬紅版本改為同名電影,不過除了劇情大多增刪外,表明要學馬派演技的星爺卻演不出妙在骨子裡的“馬味”來,只屬借題發揮而已。
童 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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