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中話舊
打從參與澳門功德林和天主教教區檔案文獻申報列入UNESCO 《世界記憶名錄》的項目始,就無法抽離這兩座比金山還珍貴的寶庫中。尤其是觸摸書信和手稿,不論是教宗額我略十三世在十六世紀頒佈澳門成為遠東第一個教區的詔書、歐洲來澳神父的個人紀錄、遠東教徒婚嫁資料,或是小小寺院中珍藏的法師手跡、名人如梁啟超及法師的函件、佛學筆記等等……都有無盡的話題。
每次翻閱舊典,總有舊事呈現眼前。那天我們在功德林的一包塵封的舊物中,掀開後,眼前是“南洋兄弟煙草公司啟事牋”,殘破的紙片中仍看到片言隻字,模糊中可辨內容是散文詩作及留言記事之類。然而,南洋兄弟煙草公司,叫人想起功德林的往事。
煙草公司的創辦人簡照南(1870-1923),名耀登,字肇章,號照南,是佛山著名的實業家和愛國華僑,也是佛教信徒。他與其弟簡玉階創辦南洋兄弟煙草公司,當時被稱為民族香煙,是中國最大的煙草商。簡照南一生熱心公益、慈善和教育事業,曾經捐資上海復旦大學,建造教學大樓,命名簡公堂。他與功德林的主要發起人觀本法師是姻親,簡家的三少爺娶了觀本法師的女兒為妻。當時簡家財力雄厚,他對觀本予以大力支持,成為功德林創設的大功德主。
這位著名商人自己也有豐富的人生故事,簡照南的第四任太太,照片可見,年輕貌美、眉清目秀,端莊祥和,她在功德林修佛,後來亦出家了,法名果圓上人。想必他們曾經春花秋月、曾經城下盟誓,一切如煙。
捧着功德林文獻,彷如看見以往的日出日落,聽到縈迴的梵音,感受到有識之士在推動佛教傳播、提升女性地位的熱情,觸摸到大德高僧的心跳和呼吸。如朝林和尚、冶開和尚,還有歷任當家住持:觀健法師、觀道法師、觀志法師、觀苗法師監院;以及後來的普慈師、德修師、祥順師……
整理典籍似是永無止境的工作,當然要耐得住寂寞,也要享受孤獨。然而在不斷挖掘和發現的過程中,其樂其趣也是無窮的。
遨 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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