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蓄無奈的情感壓抑
——談《董夫人》
繼薩維杜蘭的回顧全展之後,戀愛電影館於六月份舉行“破立之間”女性導演專題,選映歐亞美多位女導演的新舊作品,其中以香港經典電影《董夫人》打頭炮,反應一般,但確是難得的女性佳作。
故事靈感來自林語堂的短篇小說《貞節坊》,說的是董老夫人、守寡的董夫人及女兒的三代女性,在官兵楊校蔚的到來,展開了情慾與道德之間的角力。編導唐書璇留美後回港拍攝的這齣作品,於一九六八年以極少的資源開拍,一九七○年在香港公映,但僅放映四天便落畫,卻早在歐美獲得熱烈的評價。
影片開始是雲霧遠山,一派中國山水畫的意境,結尾也是同樣的秀麗景致畫面,映照着中國壯麗河山下的小村故事。唐書璇學成歸來後並沒有全運用西方手法,反而中西合璧,以溶鏡、凝鏡、暗喻之法訴說一個女性情慾被壓抑的古代故事。
書香世代的董家,一直受人尊重,但情感被緊緊收在心裡。董老夫人年紀老邁,雖然責怪孫女常常往外偷看楊官,但導演以一個小鏡頭捕捉老夫人也在偷望,情感不言而喻了。董孫女青春活潑,情歸楊官,敢於主動出擊,一場隨意出手的棋局,顯示她從不被動;“我不想一世像你般單調生活”的母女對話,簡單直接地寫出董孫女傾力衝出傳統枷鎖,確實,她最後與楊官成親。
全片焦點是董夫人,她守寡多年,循規蹈矩,直到楊官的出現,內心開始激盪;兩人的眼神交流,含蓄傳情;捉蟋蟀而首度肌膚接觸,心領神會;往後以詩傳情,構成全片最具情韻的妙筆。導演對她運用了不少凝鏡、溶鏡與疊鏡,以示她的內心矛盾,最後她因為貞節牌坊而接受村民的祝賀,隨之獨自離去,熱烈掌聲與孤獨內心的強烈對比,充滿力量。
影片飽含着低調含蓄的東方敘事美學,手法秀逸低迴,筆觸細膩微妙,鏡頭、背景、構圖等注入象徵意味,整體情韻盎然,道盡古代社會下女性的不自主、被壓抑的情感生活,從而折射出當時社會風俗的荒謬,是無奈,也是控訴。
lhaio@yahoo.com.hk
小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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