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社會交替到女性地位

    ——談《瘋劫》

    多得先進科技，使一九七九年的香港新浪潮經典《瘋劫》數碼修復後並加入全新的五分鐘片段，得以讓世人一看全貌。事實上，此片從未發行過影碟，許多年前亦只有錄影帶；由於影片本身色調偏暗偏黑，看錄影帶根本看不清細節，現時修復後能在戲院欣賞，很有感染力。

    《瘋劫》是這次黑色電影展的唯一華語片，也是香港新浪潮經典之一，許鞍華的處女電影作品，在香港電影史上佔有重要地位。劇情取材於香港龍虎山雙屍案，再進行創作；一開始的斟茶、電話鈴聲、奔跑等看似無關係的連串畫面互相跳接，挑戰順時序的典型序幕，也看出許鞍華的勇氣與魄力。

    在外國修讀電影回港的許鞍華，將二男一女的情殺案進行大幅創作，以女性的敏感角度，看世俗、社會、階層所引起的人性衝突。導演由始至終極力把故事背景塑造出殘破古舊、神秘迷信的社會，利用喃嘸聲、尼姑、灑雞血、陰暗街道、破舊古屋，高度營造出像封建落後的古舊社會，這氣氛除了配合劇情製造出陰森詭秘的效果，更重要是襯托女主角趙雅芝被家庭、被世俗壓逼着，最終懷着男友萬梓良的骨肉而與第三者攤牌。

    二女一男，實際來自三個世界。趙雅芝屬於典型的舊社會，其紅衣是色彩象徵；李海淑飾演的第三者，過海去澳門賭場做妓女，屬於外向型女性，自主與自力更生，她因患肺癆而得到醫生萬梓良的憐憫，繼而產生感情，當受到威脅時，以暴力反擊，結果釀成血案。萬梓良是中產醫生，家境不俗，但感情不穩。

    影片製作時適逢香港經濟開始發展，新舊社會交替，導致人性與人情的衝突；同時道出女性的低微，男性始終主導。片中兩個女角中，一是感情依附男性，另一是經濟倚靠男性。這種描寫女性的角度，從社會到女性、從女性到感情、從感情到生死，格局便不再局限於感情命案，而是輻射到歷史風俗，視野便大大擴闊了。

    今時今日再看，儘管仍有不足，但無奈之情、驚慄之處、悲劇之力，超越時間洗禮，越看越強。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