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欄上期講述,在英國海軍壓境之下,澳葡殖民政府聯同澳門居民齊心反抗英軍借保護之名實際侵吞澳門,雙方劍拔弩張,大戰似乎一觸即發。清廷決定派出8萬軍馬赴澳門支援,在亞利鴉架斡旋下,讓清廷同意取消英國在廣州貿易限制,英軍終於接受和議,由澳門撤走。清廷之所以信賴亞利鴉架,其實與亞利鴉架曾經大敗令清廷極為頭痛的海盜張保仔有關,而亞利鴉架一手促成了張保仔被清廷招安當官,協助解決當時珠江海域地區海上貿易的安全之患。
海盜張保仔在港澳地區可以說是個家傳戶曉的人物,很多影視作品都有講述他,還有他收藏的寶藏。當然,這些影視作品的內容大部分是杜撰的,但張保仔確實是一個真實的人物,而且在晚清之時,是活躍於珠海海域一帶的海盜。當時領導這幫海盜的頭號人物是鄭一嫂,其乾兒子兼情郎才是盜名遠播的張保仔,海盜極有組織性,紀律嚴明,專門向英國和葡萄牙的運鴉片的商船打劫,因此令到兩國向清廷施壓,要求清剿海盜,但是清政府卻無力而為。
亞利鴉架在澳門上任後,就發現海盜猖獗,他於是對此做了一系列的工作,包括加固澳門防禦工事,建設了一支澳門小艦隊,培訓當地海員,成立火藥廠,以減少海上貿易業務受到中國海盜行劫的風險。但這些工作是得不到當時果阿葡萄牙攝政王的同意,亞利鴉架的防禦工事就被視為擅作主張,引起攝政王的不滿。
1809年,張百齡出任兩廣總督,他上任後積極籌集糧餉,訓練水師對付海盜,更開出8萬兩白銀為代價,決定聯合澳門的海軍剿滅海盜。對於亞利鴉架私下同中方商談聯合剿匪之事,是違反了葡萄牙攝政王要求「澳門艦隊只保衛澳門,不參加中方的海上剿匪」的指令,因此,儘管亞利鴉架在協助中方剿匪取得巨大的成績,但卻成了亞利鴉架日後被清算的理由之一。
1809年11月23日,亞利鴉架及中方簽署協議,雙方組成聯合艦隊圍剿海盜。其中,澳門會派出6艘三桅戰艦,而中方會向澳門殖民政府提供8萬銀元作為行動的軍費,並商定6日後雙方艦隊匯合作戰。不過,時間到了,中方艦隊遲遲不見,澳門艦隊司令若澤•平托•阿爾科福拉多 (José Pinto Alcofurado) 炮兵上尉決定先行出發攻打紅旗邦海盜。
1810年1月21日,澳門艦隊在大嶼山赤鱲角,今香港國際機場附近海域與紅旗邦主力相遇,當時紅旗幫有近300條船、2萬人、1500門炮。張保仔在派出的兩支先鋒船隊向澳門艦隊進攻,但被擊敗,於是親率主力船隊駛抵戰場。海盜船分成6個小隊,每隊圍攻一艘澳門戰艦。澳門艦隊的火炮可旋轉開炮,張保仔的規模較少的海盜船隊,被澳門戰艦一頓密集炮火打斷10餘條船桅杆,其中有4條沉沒,海盜眾小隊陣腳大亂,頓時作鳥獸散。張保仔也乘大霧逃走。
澳門艦隊在「赤鱲角」一戰成名,紅旗邦勢力銳減,與紅旗邦有過節的黑旗邦邦主郭婆帶主動接受清廷招安,於1810年2月率黑旗邦128條船、8000部眾歸降,郭婆帶改名郭學裡,接受兩廣總督賞賜,金盤洗手,並結交了一大群讀書人,天天講經論道,賞花喝酒,過完了風雅的後半生。
在郭婆帶的示範效應下,紅旗邦鄭一嫂說服張保仔也接受清廷招安,但對清廷仍有顧慮,於是願意在澳門向澳門艦隊司令投降。當時在澳門當民政長官和法官的亞利鴉架就隻身深入匪穴同張保仔談判。亞利鴉架的膽色受到海盜的尊敬,亞利鴉架成功說服張保仔改為在香山縣外海芙蓉沙向清廷投降。1810年5月22日,在紅旗邦投降儀式上,亞利鴉架應中方和張保仔的要求也出席了儀式。紅旗邦共投降人數為17318人,交出266條船隻、1315門炮、2798件兵器。張保仔事後改名為張寶,獲清廷賞賜從二品千總頂戴,鄭一嫂獲授誥命夫人,兩人獲許保留了30條私人船隊,留在廣東水師效力。
(本篇系列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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