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聲普何須有憾
資深粵劇老倌尤聲普,有機會接觸上世紀的前輩:“萬能泰斗”薛覺先、“武狀元”陳錦棠、“伶王”新馬師曾、“萬能旦后”鄧碧雲、“美艷親王”羅艷卿、“牛榮”麥炳榮、“情僧”何非凡,全是鼎鼎大名的流派掌門人。令普哥頗堪告慰的,是在許多名伶前輩身上學曉很多,充實了他、成就了他。但此生有憾的,是未能與“戲迷情人”任劍輝、“花旦王”芳艷芬同台。的確有憾!
任姐和芳姐在粵劇藝術造詣上,未必是登峰造極、無可超越,但在國際歌劇界中卻佔了重要的一席位。中文大學有文科專門硏究任劍輝;亦有教授專題著書立説。芸芸浩瀚巨著評價任姐,戲迷以兩句話就概括了: 她没有超人的特技,只是“唸白像唱歌,唱歌像説話”。這般平淡卻包藏了曲中三絕:腔純、板正、字清。
許多人學任腔,敢説無人學到任腔。因為,任劍輝就是任劍輝,她的聲音聽來令人舒服,有種愉悅的感覺。言為心聲,與個人性格修養有關也,評價任姐後繼是否有人?要審視她的處事待人態度,是否也做到平和、寛厚、包容。行內有俚語:無人會說任姐壞話,說任姐壞話的就是壞人。硏究任劍輝,重點學習她的做人態度,在大老倌群中,一生少有活得這樣優哉悠哉的。
更幸福的是“花旦王”芳艷芬。年逾九旬,老伴相偎,兒孫繞膝。芳腔殿堂級紅伶,活躍舞台二十年而已,當機立斷嫁作醫生婦,從此歸隱田園相夫教子,二十六年後,復出演一場慈善粵劇:“獻給我的丈夫和女兒的,他們未看過我演戲。”這樣演出太幸福了。芳姐未離開過粵劇,八和仍有“芳艷芬堂”,籌款名單中是常見的“無名氏”。
德叔講過:藝人都怕傳媒,因為能捧起他們,也能踩低他們,唯獨粵劇界不怕傳媒,紅伶不是靠傳媒捧出來的,是靠自己實力走過來的。德叔特別叮囑傳媒一句:“不要把老倌當明星歌星看待。”老倌要宣傳的,他們堅持有德,才藝馨!
未能與任姐、芳姐合作過無需遺憾。江山代有才人出!(粵劇頓失鎭山寶 · 五之四)
高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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