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于藍阿姨

    于藍阿姨如果仍在世，今年整整一百周歲了。這兩天，北京電影界同仁聚會，隆重紀念這位老藝術家。

    我與于藍相識半個多世紀，由於在上世紀五十年代，我父親曾與于藍在蘇聯專家指導的表演進修班學習，為此我一直稱她為阿姨。直至幾年前，在北京的文代會見到她時，她對我叫她“阿姨”提出“抗議”，她說：“你在《烈火中永生》中是叫我姐姐的，仍應該叫我姐姐。”

    在一九六四年拍攝的電影《烈火中永生》中，于藍飾演江姐，而我被導演水華選定飾演雙槍老太婆和華子良的兒子華為，和江姐在重慶大學見面以及陪她上華鎣山時，是叫她姐姐的。這已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

    記得一九六三年秋，我剛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被國家分配至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工作。我每天都在首都劇場看戲、記筆記，向演出的老演員們學習。冬季某一天，我看完戲正往外走，走至劇場門前大廳時，只見前面有幾個人在劇院領導陪同下向大門外走去。鬼使神差，忽然其中一位戴法國帽的先生回頭一望，見到我即停了一下，結果幾個人都停下來看我，其中就有于藍阿姨。原來戴法國帽的人就是曾導演過《白毛女》的水華導演，當時他們只望了我一下、點了點頭，一句話未說就離去了。這一望，就決定了讓我飾演華為的命運。原來他們作為《烈火中永生》攝製組的主創人員，當晚是來挑選演員的，結果台上的演員沒有被選中，倒把台下的我給選上了。

    由於我被選中飾演華為，給了我與于藍、趙丹、項堃、張平、胡朋、龐學勤、王心剛及我父親等優秀藝術家合作的機會。特別是于藍，因為她和我的對手戲比較多，我記得全片開拍的第一場戲，就是她到重慶大學來找我的，我出場的第一句是叫她“姐姐”，從此我們每次見面都覺得很親切。由於和于藍這次合作，使我有更多機會向她學習及交往，也認識了田方，並與其公子田壯壯也成了好友。

    于藍阿姨是我的前輩，我在少年時就看過她在舞台上演戲，但我們一起拍戲和相處，感到她非常和藹親切，毫無長輩的架子。最重要的是，她對工作的認真、對角色創作的精益求精、對所有人的平易近人，都深深地影響了我！

    蔡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