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登場超群出衆

    我近在有關林小群一文中，提及她父親著名男花旦林超群悉心培養她的往事。這不由我想起也以熱心培育後人為己任的另一位男花旦——吳惜衣。

    吳惜衣與林超群係同時期的名男旦，他倆在梨園的名聲相約。吳的扮相俏麗，楚楚可人。其花旦腔更是獨樹一幟，連不少女兒身的名旦也自歎不如。在學其唱腔的當今著名花旦中，即包括香港花旦一姐尹飛燕在內。最近，她與龍貫天在穗灌錄拙作《虎門別妻》一曲時，我感嘆這位年已古稀的花旦，依然好聲。其韻味之醇厚清麗，在同儕中難有抗手！我問及她何以故，她很認真地稱“係吳惜衣老師當年傳給我的發聲運腔秘笈使然。”她又談及吳師的過人之處還在於授藝不僅僅限於花旦，除花腔外，還能跨行當。其中，尹的師兄吳粉超能夠成為近世粵劇名丑，也是得力於吳師。

    吳粉超本名羅鏡清，自幼家貧輟學，隨父落班做手下。十六歲時，班主兼正印花旦吳惜衣見其聰明好學，乃收其為徒，同時想為羅起一個藝名。當時吳在響鑼時必定在舞台兩邊當眼處大書鶴頂格嵌名聯“粉墨登場，超群出衆”。吳惜衣由此得一創意——着羅鏡清用“吳粉超”三字為藝名。羅從其言，紅足數十年，直到八年前才離世。吳粉超的丑生戲別具一格，善刻畫人物，又善反串彩旦、老旦、（這兩項都是吳惜衣的“灑家”技藝）名旦盧秋萍以在《拷紅》一劇中的出色表演，贏得“生紅娘”的美譽；而與她做對手戲，演崔夫人一角的就是吳粉超。按，吳惜衣出身富家，其父為馳名省港澳的“蛇王滿”的創始者。受吳惜衣的影響，其子姪中還有好些不承祖蔭，轉去“粉墨登場”做大戲。這卻也沒有引起“蛇王”的不滿。

    林超群的藝術道路有過大挫折——抗戰期間，班事凋零。在一次下鄉演出途中，裝滿他大部分行頭的木船沉沒致傾家蕩產，無法繼續登台搵食。稍後，只能在家中或開館授徒：十多年間，他一手培養出長女林小群、七女林錦屏以及有“粵西紅線女”美譽的孔雀屏等多位頂尖級花旦。人稱，林超群如果無沉船失產之禍，他絕不會靜下心來教戲（因沉船時，他還不足四十，正是當做當紮時），教出這等成就，這也可稱“禍福相倚”了。

    童　　　　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