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耳皆月色——澳門中樂團“樂韻誦月”音樂會
雖然距離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還有幾天,但是,每到夜幕降臨仰頭凝望時,便見星星閃爍,便見月兒高掛了。而九月五日(農曆八月十二日)晚六時卅分至七時卅分,在仁慈堂婆仔屋庭園,除了能夠目睹月光透過樹葉婆娑的縫隙照射地面,還可聽到澳門中樂團“樂韻誦月”免費音樂會。那就不但滿眼皆月色,而且滿耳皆月色了。
在當晚音樂會所演奏的全部十首曲目中,除新疆民歌《掀起你的蓋頭來》(顧冠仁改編)、哈薩克族民歌《在那遙遠的地方》(彭修文改編),其他八首都與“月亮”有直接或間接之關涉:如梁弘作曲的《但願人長久》;任光作曲、羅偉倫編配的《彩雲追月》;邱大成編曲的《春江花月夜》(鄧樂琵琶,蘇文揚古箏二重奏);譚寶碩作曲的《秋月》(梁仁昭笙獨奏,蘇文揚古箏伴奏);劉天華作曲、劉晨晨編曲的《良宵》;彭修文改編的《阿細跳月》;翁清溪作曲、關廼忠改編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黃貽鈞作曲、彭修文改編的《花好月圓》等。
以上八首曲目,或充滿畫意詩情,或有江有花有夜有月,或鋪就一種閒適從容心情,或張揚雲貴少數民族傳統習俗,或以永恆的月比喻忠誠的心;比較特別的是《花好月圓》,“花好月圓”雖多用於新婚的頌詞,但在此表示人人追而求之的團聚,因此,《花好月圓》作為中秋節音樂會的壓軸曲目,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另外還有兩首曲目,無疑頗具深刻的思想蘊涵,那是《但願人長久》和《秋月》:《但願人長久》,以蘇軾的《水調歌頭》為依歸,此作成於丙辰年之中秋節,內中的“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悲”與“歡”、“離”與“合”、“陰”與“睛”、“圓”與“缺”相對,既然人會處在得意或失意之際,那麼,即使到了中秋,月也有可見或不可見之時。《水調歌頭》中予人最有寄託最有慰藉的,非“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莫屬,其相互思憶思念,不僅在親人之間,也在友伴之中;相比於《但願人長久》,《秋月》,應該乃通篇血淚了!其採李煜(即李後主)所作《虞美人》之詞意,《虞美人》,素稱為李煜之絕命詞,“春江花月”自然討好,但在對人生絕望的李煜來說,卻已視之生厭,於是才會有“何時了”一問,接着,李煜在慨歎人生無常時又生一問,“往事知多少?”《虞美人》最末兩句更是悲摧,“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其曾被用於我國早期電影《一江春水向東流》之開篇,此賺足觀衆眼淚的悲劇也以“一江春水向東流”為片名,那似乎言之,在此名片中,悲恨激楚,就如滔滔大水,難以阻擋。
從來沒有聽過那曲《秋月》,聯想起李煜的《虞美人》,感情色彩定然惆悵、定然濃烈。或許有人以為:大好佳節在即,為何讓傷感痛苦充塞心胸?而我認定:越在歡樂幸福的時刻,越要想到不幸和哀愁,那才能更為珍惜珍貴歡樂和幸福。
翡冷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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