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中國作品影響世界

    ——聽俄羅斯聖彼得堡愛樂樂團音樂會有感

    我們看看俄羅斯聖彼得堡愛樂樂團，給今屆國際音樂節帶來的兩套曲目，當中有柴可夫斯基的三個作品：《黎米尼的法蘭契斯卡》序曲、《洛可可變奏曲》、《f小調第四交響曲》。林姆斯基·高沙可夫、拉赫曼尼諾夫各一個作品：《天方夜譚》、《e小調第二交響曲》。以上全為俄羅斯作曲家的並無殘舊、更未剝落的名作名篇。

    我們再來看看俄羅斯國家交響樂團，給二○○七年第二十一屆國際音樂節帶來的曲目：有格林卡的《魯斯蘭與柳德米拉》序曲、普羅柯菲耶夫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組曲之選曲、柴可夫斯基的《e小調第五交響曲》。以上都是俄羅斯作曲家仍然秀氣飄溢、仍然清新清貴的名作名篇。

    不要以為俄羅斯的那兩個交響樂團，並不擅長演奏非俄羅斯的作曲家的作品。聖彼得堡愛樂樂團指揮尤里·捷米爾卡洛夫、俄羅斯國家交響樂團指揮亞歷山大·維傑爾尼科夫，不只是俄羅斯的指揮家，而還是全球性的指揮家。

    那為甚麼俄羅斯的交響樂團那麼戀棧於本國本土的交響樂作品，並總讓其在異國異土發揚光大呢？

    俄羅斯的交響樂團，以擁有衆多的有足夠份量的作曲家及其作品為榮。俄羅斯音樂文化豐富而深厚，它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僅從格林卡到普羅柯菲耶夫，就不知有着多少作曲家、多少作品。誰也難以否認，俄羅斯音樂，也是世界音樂史上的一座超類絕群的高峰。

    俄羅斯的交響樂團，以在國外傳播推介本國本土的作曲家及其作品為責任為使命。本國優秀的交響樂作品，不由本國的交響樂團擔負起向全球張揚的擔子，等誰去擔負？况且，本國的交響樂團演奏本國本土的交響樂作品，應該最權威最有說服力的，因為，首先是他們最為喜愛，其次是他們最為熟悉，以最為喜愛最為熟悉的作品，在世界樂壇馳騁，鮮有不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說，以上第一方面是謂底蘊，第二方面是謂國民素質。兩個方面相輔相承。沒有底蘊，交響樂團再有如何強烈的民族精神，也徒然；而有底蘊，卻不見交響樂團珍愛和寳貴，甚至有意無意削弱和貶低，那麼，類似的交響樂團，只是掛着本國的招牌罷了。

    俄羅斯具強勁實力的交響樂團，在中國演奏俄羅斯作品，註定應情應景、註定大受歡迎。因為，俄羅斯音樂，在中國流布已非十年八載。上世紀五十年代，中蘇關係非比尋常，一大批俄羅斯作曲家及其作品，通過音樂會、欣賞會，被介紹到中國人民的中間。所以有一定年齡的音樂愛好者，聽俄羅斯的作品不只是一而再再而三，有些資深的愛好者說：每次重聽都意味無窮，在仍然有所請益的同時，還總會被泛起一種回念舊日風煙的情懷。

    在音樂文化交流日漸頻繁的當下，中國的交響樂團也能像俄羅斯的交響樂團那樣，腔調一致地在其音樂會中讓中國作品影響世界，那該多好，但當然要有大量的、長期熬練出來的驕人之作，若沒有大量的、長期熬練出來的驕人之作，就實屬緣木求魚也，然否？

    （第28屆澳門國際音樂節隨筆之十）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