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其半個世紀的紀念
——聽葡萄牙高秉根合唱團“葡韻頌”音樂會
我錯過了葡萄牙高秉根合唱團“聖樂之旅”聖玫瑰堂音樂會,可見雖情深卻緣淺;然我有機會出席高秉根合唱團“葡韻頌”文化中心綜合劇院音樂會,卻實屬釋然於懷地彌補了遺憾。有人問:“何故你對高秉根合唱團如此珍之重之?”你不知道嗎?那是高秉根合唱團成立五十周年之紀念音樂會。
五十年,只半個世紀。與歐洲許多動輒過百年的合唱團相比,五十年不算甚麼。但每一個合唱團,都有她的生存軌跡、生存道路、生存價値和生存貢獻,所以,不管只是十年、廿年、卅年……都有其實際意義在,而旁觀者呢?是應該為其紀念盡些綿薄的。
在思想上,我就是這樣表達的,而在“葡韻頌”音樂會上,我又有些甚麼收穫呢?
我曾在聆賞卡拉帕托索的《庇山耶的小詩集》時感動。《庇山耶的小詩集》是卡拉帕托索專為高秉根合唱團五十周年所作,而且居然為當晩音樂會唯一的世界首演曲目,澳門人知道生於科英布拉、去世後葬於本澳舊西洋墳場的歷史學家庇山耶。庇山耶在澳門曾以敎書為業,也曾以法官為職守。寫詩,只是他的愛好,但一想起“心會振起小小的雙翅,痛苦哀傷地撲翼掙扎”等詩句,人們便會對庇山耶心生敬慕。
有人以為庇山耶的詩流露深沉哀傷的秋思;我以為,在《庇山耶的小詩集》中,也同樣流露深沉哀傷的秋思。你聽其中的《斷流》,在懇切摯誠間卻有一股憂悒在、傷情在,最後,女聲以色彩通透的最高音在抒發,卻也似掩蓋不住那憂悒、傷情。
音樂會旣然名之謂“葡韻頌”,自然所選唱的都是葡萄牙曲目,或頗具葡萄牙音樂特色的曲目。而頗具葡萄牙音樂特色的曲目,又以壓軸的也是卡拉帕托索所作的《熱帶風吿訴我》引人入勝,此為“安哥拉及莫桑比克組歌”,其中《田間勞作》等四首為安哥拉的,《海螺蒂可》為莫桑比克的。上述歌曲都有獨特個性,如男聲以強烈節奏呼應女聲的《田間勞作》,如充滿溫情,最後以輕聲吿別的男聲合唱《楚魯魯之娃》,如曲調清麗,臨末彷彿呼喚的《海螺蒂可》,如抒情悠美的女聲合唱《假面舞會》,還有男女聲輪換主題抒發、節奏伴唱,臨結束卻欲說還休地轉弱而後倏地收煞的《福音》。音樂會有葡萄牙音樂特色的,還有巴可曼所作的《巴西歌謠》四首。
《熱帶風吿訴我》、《巴西歌謠》都為無伴奏合唱,但高秉根合唱團各個聲部責任清清楚楚而又歸依於整體,尤其可貴的是,每個團員的憑歌寄意是那麼自然而然。可見與高秉根合唱團相偎相依多年的指揮若熱 · 馬塔訓練有素。
管風琴演奏家塞吉奧 · 蕭爾瓦,其實只在高秉根合唱團合唱《科英布拉聖克魯斯之比良西科歌曲》時大顯身手。該歌曲共有四首,除溫柔委婉的《當春水向東流》亦為無伴奏合唱外,其他四首皆由塞吉奧 · 蕭爾瓦伴奏。你聽,第一首為《在這裡我們全是黑人》,管風琴明顯使女聲得到加強並使其有着別種魅力。而由一位合唱演員掌控鼓,在節奏上也起特殊作用,像在《Casua casue》和《向在座各位致意》中,鼓幾乎不可或缺,而在《嗨,白西奧表哥》中,鼓甚至有戲劇的暗示。
(第廿八屆澳門國際音樂節隨筆之十一)
陳 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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