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曲意好唱曲

    澳門粵劇曲藝總會為迎接今年的“粵劇日”而演出節目中，有以《山伯臨終》這首名曲為主線的折子戲將由廣州文武生黎駿聲演出。

    此曲初露面，其悠揚唱段，委婉曲情，馬上成為傳唱的名曲。那時工人康樂館（今工聯新址）每周有曲藝歌壇，工人劇團（亦係“濠鏡音樂社”成員）的平喉唱家梁源，就愛唱這首名曲，唱得音清字露、情隨曲出……

    此曲傳唱幾十年，但有時閒暇中説起，有些對曲詞所提及的典故來源，如：“牛如星分怨父兄”，多知是指牛郎織女的故事；“今日啞口槐蔭難作證”，知是《天仙配》中董永與七姐在槐樹下分手的故事，但一唱到“裴航搗藥救雲英，尾生抱柱甘同命”，可能很多人都未明所指了。

    “裴”句係源於唐文學家裴鉶所寫的，傳文人裴航於橋上見一織麻老婦的孫女雲英，一見鍾情，想娶她為妻，老婦告知需以玉杵臼為聘禮，裴航千辛萬苦求得此物，二人終可成婚，後二人入玉峰洞成仙云云。另有一説，則是雲英有怪病垂危，雖有靈方，但缺乏玉杵把它搗碎，裴航是歷盡千難萬阻，求得玉杵，搗茶再煎服，救活了雲英，二人終成眷屬。按曲詞看來，撰曲的楊子靜先生，當以後者為依據了。

    “尾”句則出自《莊子 · 盜跖篇》中，説有文人尾生與一女子相戀，相約見面於橋邊，豈料該女子久久未見，洪水突來，尾生仍恪守諾言，抱着橋上的石柱，直至被洪水淹沒致死。後《國策 · 燕策》中有提及：奇小説中説“信如尾生，廉如伯夷，孝如曾參，三者天下之高行也”，李白亦有詩句：“常有抱柱信，豈上望天台？”説到人家失信，自己守信——但弄到如此枉死，又何必呢？對方失信，値得如此相交嗎？

    曲中有句“簪折墮銀瓶”，則來自唐代白居易的《井底引銀瓶》詩：“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不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別。”借喻梁山伯好事多磨，奈何、奈何！

    楊子靜先生對舊文學極有硏究，對粵韻、廣東方言也極有心得，在他的作品中，不時見精闢的俚語妙句。這裡一提的是《山鄉風雲》中第三場，女連長劉琴趕到奴才奉家，救回春花。言談之間，羅家寶飾的何奉唱出：“受氣猶如吹簫笛，橫直一樣是淒涼。”紅線女飾的劉琴立即應對：“簫笛能翻百樣腔，識者吹來不一樣。”意喻事在人為，取決於人的意向，有人誤把前句當成是劉琴勸解的，那就完全不同意思了！

    楚    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