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於始——談“第一交響曲”《古典》
看了譚盾《臥虎》電影音樂會,是新奇的音樂享受,但更重要是對藝術認知的提升。最新穎的和聲配器,最豐富的打擊樂器,最現代的作曲技法,表演的卻是最古老的華夏風情。加上電影畫面,用作曲家自己的話說:“是上升至文化層面的藝術意境。”在譚盾作品中,電影音樂尙歸於比較“正統”的類別,他的《水樂》、《紙樂》以及在《地圖》中的“擊石之聲”等等的奇異創新,我相信,在民間早已有人玩過這類“雜耍”。可為甚麼到了譚盾手中,卻能驚動樂壇,令人刮目相看呢?那是因為他的創造來自於深厚的功底。譚盾就讀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留美又獲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繼續再跟隨多位音樂大師深造。也即他掌握了西樂的規律及對音樂“世界語”的融會貫通,才能夠令交響樂“顯靈”,隨心所欲,出神入化地表現他的奇思異想以及中華文明的神韻。勤於始,打好學術上的基本功,是開展事業的重要一環。
基本功的重要性,在俄羅斯作曲家普羅柯菲耶夫(Prokofiev)身上再次得到驗證。一八九一年出生於烏克蘭的普羅柯菲耶夫,很早就顯示出極其罕有音樂天賦,四歲跟隨母親學習鋼琴,五歲就開始作曲。一九○四年初,作曲老師格里埃爾(Gliere)把十三歲的普氏介紹給了當時任彼得堡音樂學院院長的格拉祖諾夫(Glazunov),於是他就進入學院深造,老師中有大名鼎鼎的里姆斯基·科薩科夫(Rimsky-Korsakov)。在學院中,由老師引導,他對“交響樂之父”海頓(Haydn)和莫扎特(Mozart)的交響樂作品下了很大的工夫。如在排練中,老師在分析樂譜時提點:“注意這兒的巴松管多好聽吧!”他不但對古典交響樂的結構佈局、配器和任何細節,都了如指掌。學生時期,普氏內心已經有了打算,要寫一首《古典》交響曲,用以展示自己的學習心得。
一九一七年,正是列寧“十月革命”爆發前夕,普氏寫下了他的“第一交響曲”——《古典》。這首顯示功力的“復古”之作,贏得了好評和世界聲譽。法國報紙這樣寫道:“《古典》交響曲不同凡響,莫扎特音樂裡的高雅、靈巧、精妙的完美結構,皆在此曲中找到……才能和想像力在作曲家身上齊頭並進。”果然,普羅柯菲耶夫之後成為二十世紀最重要的作曲家。
十二月十四日在觀光塔劇場,將演奏這首出自一位少年的“第一交響曲”——《古典》。聆聽音樂,我們或許更加領悟到“不勤於始,將悔於終”的古訓。
徐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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