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訴力 · 悲劇性 · 癲佬戲

    ──談《暴瘋語》

    劉青雲、黃曉明主演的《暴瘋語》，將都市壓力、精神病患的社會現象，注入引人入勝的故事中，拍成雅俗共賞、發人深省的可喜之作。

    監製爾冬陞曾於八十年代拍過出色的《癲佬正傳》，探討當時精神病患者的遭遇及社會怪象，是港產片史上難得一見的“癲佬戲”。今次他與徒弟羅志良聯合監製的《暴瘋語》，完全沒有重複，而是另起新篇章，道盡廿一世紀香港都市的壓力逼人現象。

    影片一開始，患上精神病的劉青雲與老婆葉璇在家中爭執，並錯手推她落街，當場死亡。這一小小前奏，寫出精神病帶來的家庭悲劇，震撼有力。劉青雲今次演得落力，前奏段落充滿爆炸力，為往後病情轉好的過程帶來可信性，與黃曉明相比，顯然技高一籌。

    劇情主要講述劉青雲接受精神病治療後康復出院，逐步融入社會；但一次意外造成謀殺，引發兩男角的敵對關係。身兼編與導的李光耀，屬於影壇新人，但手法不幼嫩。劇本兼具商業性與探討性，中段呈現了精神病康復者如何融入社會，過程簡單，真正焦點在於黃曉明的身世與情緒。

    後段劇情峰迴路轉，黃曉明為掩飾謀殺真相，企圖以另類的密室方法“醫治”劉青雲，但兩人關係逐漸逆轉，並引發驚天大秘密。導演將這段密室戲拍得像雙雄式鬥智，沒有動作，卻有“招過招”的戲味，效果迷離，散發人性迷宮般的幻象。

    劇情別出心裁，格局獨特，以劉青雲激化黃曉明的精神病，形成“你看我傻，還是我看你傻”的複雜主題；壓軸的“鏡中戲”，正好比喻“誰在瘋癲”的質疑。這與劉青雲在跑步機上諷刺社會“少數服從多數”的對白，交織出滿載歧視的社會，將好人當傻佬辦，具有控訴意味。

    儘管影片個別場景簡陋，某些情節缺乏說服力，但整體具誠意與野心。劉青雲的瘋癲，是社會的壓力，導致老婆身亡；黃曉明的瘋癲，源於遺傳與自我要求，差點殺害女友。一個由癲轉好，一個越來越瘋，均具有輻射至身邊人的悲劇性，構成社會壓力、個人精神、身邊人的影響鏈，體現了編劇對社會的洞察力。

    自編自導的李光耀，寫出了今時今日社會精神病的廣泛性，但並非細緻式記錄，而是注入高度戲劇性，豐富奇情，亦不失現實意義，成為新世紀又一出色的“癲佬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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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