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還識呢隻“鷹”

    月前，澳門電台《樂府晨聲》節目播出《莫少鷹唱腔專輯》。我常對這檔節目的主持人羅赤峰（羅家寶門人）說，貴台的粵劇、粵曲錄音資料豐富，彌足珍貴，“恨死隔籬”！莫少鷹剛成名便早逝，傳世資料不多，《晨聲》居然存有她的錄音專輯，即堪為佐證。

    前不久，某粵劇網站發起評選十大熱門粵曲。陳笑風與“子喉王”譚佩儀合唱的《錦江詩侶》得票甚多，排名僅次於紅線女的《昭君出塞》。有傳媒介紹《錦》曲時，稱首唱者為陳笑風。錯！陳笑風只是錄唱片的唱家，而最先演唱的卻是當時未見經傳的莫少鷹！她“唱行”此曲兩年後的一九六四年，唱片公司要出唱片，才用大名鼎鼎的大哥風取代她，終使之成為傳世名曲。回過頭來說，一個無甚名氣的女平喉與子喉搭檔能“唱行”一闋新曲，多少也可窺見其實力。

    莫少鷹於六十年代初由佛山藝術專科學校畢業，成為廣東音樂曲藝團的演員。她身材頗佳，扮相清秀可人，我們一班同輩新人都笑稱她入錯行，應該去做電影演員。但她自幼即好聽小明星的唱片，能唱《風流夢》、《多情燕子歸》等多首星腔名曲，並以能成為粵曲唱家為奮鬥目標。進入曲藝團後，她終於有機會成為李少芳、黃少梅這“星腔”兩代名家的擁躉，得到耳提面命，漸諳“星腔”的眞諦。可惜，當時的“星腔”被批為“靡靡之音”，不能公開演唱、揄揚，處境尷尬。待到十年浩劫結束始可名正言順地登台。在此後的十多年間，莫少鷹始以“星腔”第三代傳人的資格嶄露頭角，成為黃少梅以後的一位知名唱家。並且為推廣“星腔”的影響、傳承前輩唱技方面，默默耕耘。一九九〇年，她參與組織和演唱，舉辦“紀念小明星逝世四十八周年省港澳曲藝同歌小明星”大騷，在獻唱《知音何處》（小明星代表作之一）及晚會主題歌《藝海同歌小明星》之外，還寫下一首自創新詞《玄 · 妙 · 俏》，大力頌唱小明星與王心帆兩位曲壇前輩。詞中有句道：“看天際白雲深處，帆船載着明星，輕輕地飄，輕輕地搖，瀟灑極了……我不禁驚呼：玄，妙，俏”。一片深情，令人動容。香港“星腔”唱家及曲迷都稱她“無論在台風、腔口等方面，她都形神兼肖。”在我看來，她唱的《錦江詩侶》，因不可與大哥風同日而語，但亦得落拓詩人元稹之神。在第三代“星腔”傳人中屬佼佼者。只惜成名不久即於八年前謝世。時移世易，誰人還識呢隻“鷹”？！

    童　　　　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