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箜篌
——澳門中樂團“弦上秧歌”音樂會
六月十三日晚上,在文化中心綜合劇院,澳門中樂團會舉行“弦上秧歌”音樂會,音樂會有一首由劉長遠專為箜篌所作的《空谷幽蘭》。
何謂箜篌?箜篌乃我國古老的撥奏弦鳴樂器,其有臥式箜篌、豎式箜篌兩種;豎式箜篌又分豎箜篌、鳳首箜篌。據傳,臥式箜篌為漢武帝時樂人侯調所做,豎式箜篌為後漢時從西域傳入;而鳳首箜篌,則因有鳳首裝飾而得名,唐代時來自印度,緬甸。可惜的是,箜篌自明代起逐漸式微後甚至失傳。
史書都說,唐朝箜篌空前盛行,有影響的箜篌彈奏手輩出。有位叫李憑的就因為擅長彈奏箜篌而遐邇聞名。其待遇甚至到達“天子一日一回見,王侯將相立馬迎”的高度。記得唐朝詩人李賀所作流傳至今的《李憑箜篌引》一詩嗎?現茲全錄於下:“吳絲蜀桐張高秋,空山凝雲頹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憑中國彈箜篌。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十二門前融冷光,二十三絲動紫皇。女媧煉石補天處,石破天驚逗秋雨。夢入神山教神嫗,老魚跳波瘦蛟舞。吳質不眠倚桂樹,露腳斜飛濕寒兔。”由此可見,李賀對箜篌尤其對彈奏者的讚美,李憑所彈奏的箜篌,居然能令浮雲凝滯、蘭花歡笑,甚至能把長安十二道城門前的寒氣寒光一掃而空……
令人實在無法或難以目睹李賀當年所見之箜篌的模樣了。今人所彈奏的箜篌只為仿製,今人聆聽今製的箜篌,當然也無法或難以與李賀時代的箜篌作比較了,其聲音怎麼有可能保留到當下呢?
不過,在欣賞澳門中樂團是場音樂會中箜篌彈奏的《空谷幽蘭》時,聽衆定然會覺得既古老又新鮮:說古老,因為它有着歷史久遠的沉澱;說新鮮,因為它鮮在澳門露面。
《空谷幽蘭》說是寫空谷的迴響,幽蘭的姿態,其六個段落一以貫之,意即段落與段落之間沒有明顯停頓。我們知道,詩人聆賞心儀之音樂時,總有形形色色的想像;李賀的《李憑箜篌引》不是有很多想像嗎?你看也是唐朝詩人的韓愈所寫的傳世之作《聽穎師彈琴》,“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喧啾百鳥群,忽見孤鳳凰。”不就是想像嗎?你看也是唐朝詩人的白居易舟中夜聽琵琶後所寫之千古絕唱《琵琶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不就是想像嗎?其實,想像,並非詩人所獨有,平常人也極富想像。是否試試在澳門中樂團“弦上秧歌”音樂會上,聽聽中央民族樂團青年箜篌演奏家吳琳彈奏的《空谷幽蘭》以作印證?
翡冷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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