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與秦老談創作

    著名的粵劇編劇家秦中英老先生日前永遠離開了我們，令人悲悼！

    猶記一個多月前，筆者還與名導演鄭衛國及紅派傳人、名旦蘇春梅在秦老家中笑談新戲創作，仍見他精神奕奕。春梅建議秦老以紅線女一生為題材編個新戲，秦老想了一下，說“有難度”；筆者支持春梅，認為正因為有難度，才靠秦老動筆，因他確是功力深厚的高手，而且十分深刻了解女姐。他聽後笑了笑，接着就興奮地和我們講起多年與女姐的交往和合作……只可惜，如今何處再覓英才啊！

    筆者與秦老雖分別在省、市的劇團裡當編劇，但溝通頗多，時有交談創作。六年前，秦老送來了他的十個粵劇劇本（包括《東坡與朝雲》等），準備由省繁榮粵劇基金會匯集成書出版，請筆者看看。筆者當然從命，細讀並做了點筆記，再找他暢談，包括他一些寫戲的心得都記了下來。他說到自己的創作道路並不平坦，關鍵在夠專注，“一條心”，每天都埋頭書案。他再三強調寫戲要“有熱情、有追求、講技巧、講功力”，還要十分重視與名伶老倌的合作，為主演者“度身訂造”，做到“演員歡喜演，而觀衆也鍾意睇”。他說也想匯集作品出書“給大家作參考”。到這本《秦中英粵劇劇本選》出版時，他還特意附錄了筆者所寫的文章。

    秦老寫的戲中有多首精妙的主題曲，筆者十分嘆服，想在刋物上發表有關賞析的文章，找他談過多次。他認為這種推介工作有好處，表示寫好“主題曲”是編好粵劇的重要一環，需落足功夫，一定要“寫出感情，傳出韻味。”他說曲要很講究音樂性，有時還可譜點新曲，像《朱弁回朝之招魂》，他就特邀同行陳冠卿在曲末譜上《寒江吊雪》為曲生色；他還主張好曲要經不斷修改錘煉，如《元和丐食》一曲，唱後雖廣受好評，但他還是作了多處改動潤飾，人物形象便更鮮明了。

    如何培養編劇新人，也是秦老與筆者談過不少的話題。他認為僅僅講講課還不夠，“直接收徒才是好辦法”，而且要與他們一起寫本子、改本子，在實踐中學。去年年底，秦老收最後一個徒弟鄧偉堅時，特別來電請筆者作為同行，參加一個簡樸的收徒儀式，並與他的幾個徒弟交談如何“度橋寫曲”，掌握寫作技巧。筆者送了與前輩楊子靜合編的《廣州話分韻詞林》一書給鄧偉堅，秦老叮囑他：“這是難得的調聲押韻的工具書，一定要認眞去學！”

    潘邦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