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施說起

    中國古代有四大美人，“沉魚”西施、“落雁”王昭君、“閉月”貂蟬、“羞花”楊玉環。名列首席的西施是春秋時代人物，只留下“捧心顰眉”的有限資料，但給予後人的想像空間更大。杭州西湖被稱為“西子湖”，俗語有“情人眼裡出西施”，雖然沒法子形容西施怎樣美，但二千多年來，“西施”就是美女的代名詞。

    寫西施的戲曲很多，粵劇演西施應是薛覺先開山，他在一九三九年與上海妺在利舞台演“西施”，部分場口反串西施，在當時甚為轟動，大收旺場之效。《薴蘿訪艷》、《驛館憐香》場口家喩戶曉。劇情側重范蠡與西施的愛情故事，以《五湖泛舟》大團圓結局。這版本在香港廣受歡迎，後來何非凡、林家聲都以此版本演出，我們稱為“才子佳人版”。

    國內版以陳小漢的《范蠡獻西施》見著，一折《別館盟心》唱到街知巷聞，當然少不了《夢會太湖》，故事歌頌兩人犧牲救國，可稱為“熱血救國版”。其結局也較為接近史實，據記載是吳亡後，越后以皮囊將西施沉江，故范蠡只能期諸夢會。

    “才子佳人版”也好、“熱血救國版”也好，都是為不同的觀衆口味而設，有人看就是好劇本。

    談起《別館盟心》這首粵曲，其曲牌、唱腔設計都不錯，有劇情、有氣氛。惟是曲中有三處破格，與傳統粵曲習慣不協調，雖說新時代要創新可能活化，但有些前輩並不認同。

    其一，平喉唱慢板“抒國難”此句之後，子喉接唱反線中板，打完撞點頭鑼鼓，習慣先打底板才唱曲，或者如“燕子樓”此句第一字食板，然而此曲不打底板即唱“范大夫”，范字在“叮”位不符合常規。

    其二，平喉在二黃唱段“紅顏偏薄命”拉了慢板腔，樂隊順勢過慢板序，然後又唱回二黃，有人說是“執生”，亦有人認為是“將錯就錯”。

    其三是用韻，習慣上粵曲是一韻到尾，此曲開首用“蘭丹”韻，但在子喉上句滾花“請勿棄嫌致返”之後，平喉以沉花“恨難化作護花鈴”回應，變成“零丁”韻了。

    上述問題並不影響知音人對此曲的熱愛，省港澳舞台上演唱《別館盟心》者，次數以千百計，也許新時代人士不拘泥傳統，無可否認，這是一首好曲。

    在澳門唱《別館盟心》，去年的曲總騷上，何根發、黃曉韻的演繹口碑不俗。但個人以為，水準較佳者當推麥華，他的唱情和行腔都與原唱神似。原來麥華早年已師事名宿陳卓瑩，對粵曲的有關知識已瞭如指掌。後來又隨陳小漢習藝，無怪乎唱來特別入味。聞說他八月有演出，知音者定然不會錯過。

    石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