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煙火）浮城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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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前去誠品書店參加《號外》雜誌舉辦的“浮城有書”講座，主講嘉賓葉輝先生和黃淑嫻教授妙語連珠。葉先生說“浮城”既是漂浮無定之城，亦是人心之浮躁。他用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電影《少年Pi的奇幻漂流》裡的主角以為找到陸地，原來不過是浮島。葉先生對“浮城”的解說，讓我想起了澳門。

澳門自回歸以來，實行過幾個填海計劃。很多賭場酒店都建在填出來的土地上，乘船穿過友誼大橋時看到的這片燈火輝煌的景象，基本上定格了外界對澳門的印象——東方拉斯維加斯。東方賭城虛浮在海上，缺乏歷史和自然的基石，給人不那麼實在的感覺。

賭城印象實在太過強大，它的霓虹燈亮瞎所有人的眼睛，甚至域外的文人墨客也不例外，書寫澳門老是以賭為題，最近嚴歌苓的長篇小說《媽閣是座城》便是如此，“落筆不過黃賭毒”可說是又添一例。這部小說不過是加深外界對澳門的賭城印象罷了，於澳門並無可取之處，和那本深峻海洋寫的《賭城不是天堂》何異？

當然澳門這座“浮城”也有聚焦本地的長篇小說，遠有魯茂先生的《白狼》和近有呂志鵬即將出版的《傳承》。在這些可以順理成章地被稱為“澳門文學”的小說中，我們能看到本地的人間煙火，小城中的市民如何面對過去與當下的矛盾，如何應對政商夾擊下造成的問題與困難，甚至還可以在《白狼》中讀到土生與南來的碰撞。

吊詭的是，華燈異彩的賭城虛浮在海上，卻不得不依托在原有陸地上的自然、歷史和文化，而前者這頭白眼狼卻從來沒有承認後者，說它是抽水王並不為過，以它為題材的抽水文學大鳴大放也就不足為奇了，甚至“離岸”二字也不足以包涵諸如此類的抽水文學。

黃教授講到，香港這座府城都快將變成危城了。我想起澳門的填海地沉降以及最近賭收的下降。不實在的事物終有一天會崩潰，繁華背後必是一幅末世景象。安然留下的，仍會是藏身於萬家燈火中的三餸飯和大家寫來寫去的人間煙火。

木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