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不是朗嘎拉姆
綜藝類音樂節目《中國好聲音》到了第四季,已如強弩之末。我只看了一部分,興味大減。但畢竟喜歡聽歌,加上這次導師周杰倫加盟,稍提升了收視率。有時還是會看上幾眼。
歌手裡,一位來自泰國的女選手特別引人注目。她叫朗嘎拉姆,才十六歲,小小個子,還有點嬰兒肥。貌不驚人的女孩一開口,我驚得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那完完全全是去世二十年的鄧麗君的聲音。這二十年裡,不斷有人模仿鄧麗君,有的也學得到六、七成像,但終不是那麼一回事。在一個小學五年級起就迷上鄧麗君,幾乎能唱她所有歌曲(閩南語除外)的資深鄧迷聽來,所學不過皮毛耳。
但今天,當這個小個子微有些胖的小女孩開口唱“不知道為了甚麼,憂愁它圍繞着我……”時,我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已不像是模仿,如昨日重來,如逝者再現。是的,像得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中國好聲音》最先是“盲選”:四位導師背對演唱者,只憑歌聲來判斷是否為歌者轉身。
當一曲《千言萬語》唱罷,四位導師都沒有轉身。是的,就像網上有些人所說,鄧麗君的聲音已不是這個時代流行的聲音。“中國好聲音”又被叫“中國吼聲音”,沒有點聲嘶力竭的高音怒吼,如何能讓導師們聽到你的“高潮”而轉身?
輕吟淺唱的歌曲,確實不再流行。就算是鄧麗君真的重來,也回天乏術。其實她去世時,在音樂上早已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只有當她去世後,我們才驚覺,曾經那麼癡迷的她,原來已差不多被我們遺忘了。
死亡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故去的鄧麗君成了一個符號,一個記憶的載體,刻上了我們的青春歲月。
網上還是有很多人呼籲留下朗嘎拉姆,我猜想他們或許和我有着一樣的心情。果然,主辦機構在復活賽上留下了她。於是,我們又聽到她唱的《愛人》、《獨上西樓》,一樣如鄧麗君原音再現。
當年輕詩人賀仔在微信上叫我不要迷戀朗嘎拉姆時,我回答他說:你不懂我的心。我愛的不是朗嘎拉姆,我迷戀不捨的,分明是那遠去的青春。
谷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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