鱒 魚
第一次見識鱒魚,是二十年前在奧地利巴德哥伊斯恩(Bad Goisern)。秋陽清朗,我與幾位同伴走下特勞恩橋,在綠意盎然的河邊小路漫步。忽地,陪同我們的奧地利朋友,指着點綴着枝葉陰影的河心說:“瞧,鱒魚!”我馬上有了反應:那淙淙有聲的河水清澈見底啊!接着,自然而然地吟哦出奧地利作曲家舒伯特(Schubert)兩百年前所寫的藝術歌曲《鱒魚》:
“明亮的小河裡面,有一條小鱒魚,快活的游來游去,像箭兒一樣,我站在小河岸上,靜靜地朝它望,在清清的河水上面,它游得多歡暢……”歌詞作者是德國作曲家、風琴師、詩人舒巴特(Schubert)。其當年所看的與我如今所看的有何區別?水是同樣的澄碧,但不只是一條,而是一小群“皆若空游無所依”的小鱒魚;作詞人目睹漁夫把水弄渾,並把小鱒魚釣到水面上,而我,眼看小鱒魚“往來翕忽”,從心底瞧不起騙小鱒魚的漁夫!
舒伯特,歌曲之王!其《鱒魚》打上了德奧民歌民謠的烙印。旋律樸素無華又意深情切。第一部分鋪滿主人公天真出塵的心情,這種心情是由潔淨的水和活脫脫的鱒魚所引起;第二部分遍佈主人公的緊張和憤慨,因為瞬時面對小鱒魚遇難。《鱒魚》的鋼琴伴奏,不例外地與歌唱相得益彰:我們聽到有如流水般的音型;聽到短促和急促的進行;而臨末的尾奏雖顯平靜,但卻似主人公在殘酷現實之下的無法名狀!
歌曲《鱒魚》寫成兩年之後的一八一九年,舒伯特寫了一部包括五個樂章的《A大調鋼琴五重奏》。你試聽聽其第四樂章,那就是根據歌曲《鱒魚》所造就的變奏,所以,《A大調鋼琴五重奏》又名之謂《A大調鋼琴五重奏(鱒魚)》。
澳門中樂團本月十一日下午四時,將在仁伯爵醫院大堂的音樂會間演奏《鱒魚》;那就是李濱揚改編自舒伯特的同名曲目,演奏樂器有二胡、小阮 / 柳琴、中阮、大提琴、低音提琴。我想,其定然彌漫歌曲《鱒魚》的曲調,或許還參考了《A大調鋼琴五重奏(鱒魚)》的形態和佈局。
翡冷翠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