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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花》

2024-04-10 06:35


    《杜鵑花》

    去年九月三十日下午,我在無意中看到江秀娟姐姐發出的一個小視頻,只見秀娟蹲在病重的母親的床邊,吟哦着《杜鵑花》。據說,母親連女兒的名字都說不上了,唯獨還能從頭至尾哼出少小時候就唱過的《杜鵑花》。

    我隨即潸然淚下:一是因為做女兒的,竟以這樣的一種絕不平凡的方式,鼓勵母親頑強地生存下去;二是因為見着母親,在聽女兒唱《杜鵑花》時,居然顯露頗感欣慰的微笑,而讓我又一次地感覺到音樂的偉大!

    我對秀娟說了作曲家黃友棣創作《杜鵑花》的時代背景。我還說,有機會時,我會指揮合唱團為您、為您母親演唱混聲合唱的《杜鵑花》。

    今年一月十七日大清早,我向秀娟詢問母親的近況,得到的答覆竟是噩耗:“母親已於一個月前往生極樂。”心底難過的我接着對秀娟說:“三月三十一日晚,‘樂力音樂協會’有一個活動,到時為您、為您在天上的母親唱《杜鵑花》。”

    但我的這個許願,卻只對秀娟說。在為合唱團排練演出曲目時,我沒有對任何一位團員透露過為甚麼要唱《杜鵑花》。然而,我對團員唱《杜鵑花》的要求,明顯高於其他曲目,必須通過聲部長的考試,才能上台!我以為,我指揮的合唱團不能夠辱沒我對秀娟的許願,不能夠辱沒秀娟已不在人間的親愛的母親的許願。

    三月三十一日晚,合唱團終於唱到最後一首歌《杜鵑花》了。當提起雙手準備引導鋼琴前奏時,我就想起了秀娟的那個小視頻,想起秀娟生命垂危的母親,想起秀娟對母親的殷切期待……一曲唱畢,我才對在座所有聽眾,包括合唱團員,說起選擇《杜鵑花》的緣起,並即席決定再唱一次《杜鵑花》。“淡淡的三月天,杜鵑花開在山坡上……”抗日歌曲《杜鵑花》,頃刻變成了,敘說悲歡離合,閃耀人性光輝的歌……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