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而動人的音樂——《浪漫俄羅斯》音樂會

    俄羅斯作曲家拉赫馬尼諾夫(Rachmaninov 1873-1943)一生共創作了三首交響曲，這三首交響曲分別產生於他音樂生涯中的三段不同時期，因此無論在內容和手法上還是作品的命運，都相去甚遠。

    《第一交響曲》於一八九五年寫成，此時作曲家尙處於音樂風格的探索階段，所以這部激情蕩漾的交響曲難免顯露出功力上的欠缼和織體上的稚嫩，再加上首演的指揮者、他的老師格拉祖諾夫差強人意的表現，失敗應在情理之中。《第三交響曲》寫於他離開祖國的二十餘年後，對鄉土的思念和身處異邦的孤獨使他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心灰意冷的情緒，而一些過於內在的個人特質，也常常造成欣賞和理解上的隔閡。只有一九〇七年完稿的《第二交響曲》可算得上是拉赫馬尼諾夫一生的巓峰之作，其中所蘊含的豐富多彩的詩意情懷，溫暖遼遠的柔美旋律和複雜多變的寫作筆法，均使這部交響曲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傑作。

    一九〇六年的冬天，在德國德累斯頓的大街上，拉赫馬尼諾夫遇上俄國同胞，拉氏興奮地向他訴說：“我終於解脫了應酬，離開了那麼多熱情的朋友。”當時年僅三十三歲的拉氏已經是一位很出名的作曲家、指揮家和鋼琴家了，他自然成為聖彼得堡上流社會的名人。為了不再把寶貴的時間消磨在社交上，他帶着妻女逃到德國。他的“避靜”不是徒勞的，到了德累斯頓就開始寫下了醞釀已久的《第二交響曲》。一九〇七年完成初稿，待過年後的一月二十六日，回國親自指揮聖彼得堡的首演。不久，這部動聽的交響樂便傳遍了全世界。

    聽到交響曲的旋律，文學家卡夫卡這樣形容：“沒有人能唱得像匍匐於最底層苦難者那般的淒美。凡是我們以為天使的歌聲，原來都是源自於他們。”的確，只有淳樸又憂鬱的心靈，才能產生如此偉大而動人的音樂。

    我收藏並且聆聽過許多《第二》的唱片錄音，例如Telare的“皇家愛樂”和普列文、DG的“柏林愛樂”和馬澤爾（剛過世）、Decca的“阿姆斯特丹音樂廳樂團”和阿什肯納吉等等。可是，我情有獨鍾的是EMI的“聖彼得堡愛樂”和楊頌斯的CD錄音。聖彼得堡愛樂樂團曾經有幸在拉赫馬尼諾夫親自指揮下首演，楊頌斯畢業於聖彼得堡音樂學院，在他指揮下熱情激蕩的樂音中，滲透着俄羅斯的韻味，無與倫比。

    在十月十四日《浪漫俄羅斯》音樂會上，將由同樣畢業於聖彼得堡音樂學院，並且嫡傳於“指揮沙皇”穆拉文斯基(Mravinsky)的捷米爾卡洛夫(Temirkanov)擔任指揮，仍是由歷史悠久的聖彼得堡愛樂樂團演奏這首不朽的交響曲，不言而喻，這是一場千載難逢的音樂會。

    徐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