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怪象與感情脆弱

    ──談《大眼睛奇緣》

    沒有怪誕，沒有奇詭，荷里活大導演添布頓在《大眼睛奇緣》中大改風格，以現實角度拍出女畫家在創作與家庭之間的曲折故事。折射出藝術怪象、人性貪婪、創作情感等豐富題旨，只惜整體筆觸未夠深刻細緻。

    添布頓以怪誕奇詭風格拍過一系列傑作，包括《幻海奇緣》、《蝙蝠俠》、《怪誕城之夜》、《無頭谷》等，形成只此一家的視效品牌。近年的《怪誕黑家族》與《怪誕科學狗》，具有濃烈的懷舊風格，只是娛樂性有限，反應奇差，更被視為江郎才盡。

    痛定思痛後，添布頓大改戲路，以一個真實事件為藍本，拍出匪夷所思的真實故事。《超人：鋼鐵英雄》的艾美亞當絲飾演的女畫家，一開始攜女逃出丈夫的壓迫，重過新生，以賣畫為生；金像男配角基斯杜化華茲飾演的神棍畫佬，見她的大眼睛作品充滿才華，於是娶她為妻，並把她的畫作寫上自己名字賣出，反應絕佳，兩夫妻關係亦開始變質。

    影片以女性角度，道出在男性社會下的飄泊生活。女主角與女兒的三次手牽手畫面，顯然而見地突出親情的重要性，但女性有其獨特的感性觸覺，化在畫作中便有感染力，成為男性難以取代的特性。男主角多次被傳媒問及如創作大眼睛畫作的因由，他卻支吾其詞，正是顯出美術背後的創作感情，不能含糊。

    影片同時寫出藝術作品與傳媒的關係，藝術作品無論多出色，也要透過媒體見光才能讓人認識。片中的“大眼睛”作品放在廁所走廊無人留意，但因一次打架事件曝光後，開始受到社會注意；這真是諷刺一筆，諷刺媒體、藝術、社會之間的荒謬關係。

    影片表面是“美術片”，實際是講創作、感情、家庭的複雜關係。女主角難得找到另一段感情，不計較將自己的創作當成丈夫的作品，以維繫兩人感情，甚至作品賣得火紅後，更能享受富裕生活。在經歷一段痛苦婚姻、居無定所之後的婦女，對生活追求自然有其逼切性。因此，生活優於創作是影片上半段的題旨。

    下半段，女主角開始質疑自己出賣藝術的行為，並在女兒識穿真相後，決定反擊，兩公婆對簿公堂，尋找藝術的公義。發人深省的是，在辯論過程中，她明白開始時沒有拒絕丈夫的要求下，自己亦間接成為“幫兇”，自作自受。

    添布頓今次改變作風後，畫面仍稍有《幻海奇緣》中的濃艷小鎮色彩，多多少少帶有童話味道。然而，故事本身是寫現實的殘酷，包含人性貪婪與感情出賣，最終寫出愛情的脆弱。遺憾的是編劇寫人情不夠深刻，男女主角從相識到結婚、婚後的感情變化，始終落墨較輕；女主角的內心掙扎，更未能見於畫面上，結尾的戲劇震撼力便打折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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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也